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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六年二月(2)


  辛亥,诏:“已令供备库使、诚州刺史杨昌达知诚州,供备库副使杨昌寿同知诚州。自今知州阙,迁同知州充,无,即以前知州子孙充,同知如无子孙,即令新知州选择前知州族内忠顺协力之人。其同知州阙,即以前同知州子孙充,如无子孙,令知州于同知州族内选择忠顺协力之人。令荆湖北路都钤辖司遇有阙即保明以闻。”(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可考。)

  是日,辅臣延和殿奏事毕,右仆射刘挚留身曲谢,因劝上以勤于学,群臣累年未闻德音,方垂帘之时,陛下谦嘿固甚盛德,然于经筵宜频有询问,将逐次所讲所读之书宫中详阅;或有议论,即明日见经筵官访问,再令进说,所贵讲学之道日益圣德。

  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奏事罢,留身曲谢,太皇太后谕曰:“知卿材望,故不次用卿,更宜尽心,以报朝廷。”岩叟进曰:“臣久去言路,不得欵对清光,今欲小陈区区,幸垂听。”问:“何事?”岩叟曰:“陛下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凡所更改,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百姓无怨叹之声。此成效也,愿信之不疑,守而勿失,则宗社千万世之福也。但愿每于用人之际,更加审察,盖邪正难辨,辨之一差,治乱所系。固有外与众同而中怀异趣,不以今日之事为然者,惟伺间隙,以幸反复,此等不可一日容于朝。”太皇太后曰:“此事里面常说与官家,只为官家未苦理会得,卿更说与官家。”因少进而言曰:“陛下今日进圣学者,正为要理会邪正两字。正人在朝廷,朝廷安,人君无过,举天下有治平之理;一邪人进,朝廷便有不安之象。非为一人遂能致此也,盖其类应之者众,上下蒙蔽,人主无由得知,不觉养成祸患耳。”太皇太后甚然之。又进曰:“或闻曾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以告陛下者,果然如此,乃误陛下之言,不可听。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惟说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成泰,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则成否。小人既进,君子不肯与小人争进,惟自引去。君子既去,小人竞进,则危乱之基也,不可不谨,陛下当用心于此。”太皇太后曰:“会当得。”岩叟乃退。(张舜民因岩叟系年录志其墓云:六年二月,拜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公力辞,诏遣近侍促之视事。曲谢延和,太皇太后谕曰:“知卿材望,故不次进用。”公逊谢,既而进曰:“陛下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愿信之勿失,则宗社千万世之福也。用人之际,望更加以审察。邪正难辨,辨之少差,治乱所系。”又少进而言曰:“陛下今日进圣学者,正欲理会邪正两字。正人在朝,则朝廷安,人君无过,举天下平治;邪人一进,则朝廷有不安之象。非谓一人便能如此,乃其类应之者众,上下蒙蔽,人主无由得知,不觉养成祸患耳。”二圣然之。公又进曰:“或闻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告陛下者,不知果有之否,此乃欲深误陛下也。自古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惟说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成泰;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则成否。小人既进,君子不肯与小人争进,自然稍稍引去。君子去,小人竞进,则危乱之基也,此际不可不察,幸陛下常用心于此。”)

  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邓温伯称疾卧家,固辞新命,五上章乞补外。癸丑,三省进呈,降诏不允。初,王岩叟劝刘挚,可因温伯自请,遂出之。挚曰:“待与渠,当恶其意。”为吕大防右温伯故也。会大防谒告,挚携以进呈,既,复携以下。及大防出,始同进呈,皆相顾不言。傅尧俞独进曰:“欲且依前降指挥。”乃卷之而退。先是,岩叟又移书督大防,挚及尧俞等答曰:“敢不以身任之。”然卒不果。(五月十八日。)

  丙辰,大理寺言:“因举官缘坐已经恩者,如罪人不该原减,听减一等;若再会恩,从原减法。罪人该特旨及于法不以赦降原减者,举主自依赦降。”从之。

  丁巳,左朝请大夫张公庠为提点京东西路刑狱,寻罢之,与知州差遣。坐前知深州,公使库违法也。(公庠罢提刑在四月六日,今并书。)

  西蕃阿里骨男都军主溪邦彪籛为化外庭州团练使,邈川首领、瓜州团练使温溪心男巴温为化外胜州刺史,同管当邈川部族,月等第支茶彩有差。仍令范育告谕阿里骨,使知优恩;及谕温溪心,阿里骨屡欲召汝父子离邈川上青唐,朝廷特与巴温除官,以破阿里骨奸谋之意。(正月二十四日有此议,今乃行之。元祐四年正月,邈川温溪心男推恩,妻封县君。六年五月,阿里骨遣温溪心入贡。陇右录云:“溪巴乌者,唃厮啰兄扎实庸咙之孙、扎实庸咙子必噜匝纳之子也。溪巴乌有深识,初避祸居河南,后益西走,依隆博部。”又别出大酋温溪心,注云:“温溪心,仁温布之后,世有邈川地。”又云:“阿里骨疑大酋温溪心,被囚在七年八月。”盖溪巴乌自别一大酋,而温溪心子亦名巴温也。)

  讲筵所言:“奉旨进汉唐故事及史记事,其间可观事迹多已录进,请将稽古录节次进呈,以代汉唐故事。”诏依前旨进故事。(五年七月十八日。)

  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臣欲乞一外任。”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切勿轻入文字。”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谕曰:“与一外任,并杨康国亦与外任。”辙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辙刚很自任,曾论众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辙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仇,非也。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不合乞弃质孤、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卨。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又云决辙去留,不可谋于宰执,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辙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辙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大槩如此。内论二堡及王、朱事,众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方轼、辙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岂可以为货取也?轼、辙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此论鄙哉!具以其事奏之。谕以为然。

  挚又奏:“果辙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仇,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以辙为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又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辙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亦无此理。”谕曰:“与一平平外任。”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愿少宽容,只与一在京差遣,并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俞之。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太皇太后又说魏征、长孙无忌事,久之乃退。逢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盖已许罢君平。辙隔门上马,众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否曰:“适已奏知。”遂出。(此并据刘挚日记增入。三月二日苏辙押入视事。)

  先是,右仆射刘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问行官制后,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至三年四月,大防及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旧中书、密院不如此也,徐当议复光之制。(此据挚日记增入,不知后来竟复光旧制否,当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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