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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六年十月(2)


  甲申,光禄卿吕嘉问言:“光禄掌酒醴,祠祭实尊罍,相承用法酒库三色法酒,以代周礼所谓‘五齐三酒’,恐不足以上称陛下崇祀之意。近于法酒库、内酒坊,以酝酒法式考之礼经五齐三酒:今醅酒,其齐冬以二十五日,春秋十五日,夏十日,拨醅瓮而浮蚁涌于面,今谓之‘拨醅’,岂其所谓‘泛齐’耶?既接取拨醅,其下齐汁与滓相将,今谓之‘醅芽’,岂其所谓‘醴齐’耶?既取醅芽置篘其中,其齐葱白色入焉,今谓之‘带醅酒’,岂其所谓‘盎齐’耶?冬一月,春秋二十日,夏十日,醅色变而微赤,岂其所谓‘醍齐’耶?冬三十五日,春秋二十五日,夏十五日外,拨开醅面观之,上清下沉,岂其所谓‘沉齐’耶?今朝廷因事而酝造者,盖事酒也;今踰岁成熟蒸酝者,盖昔酒也;同天节上寿燕所供腊醅酒者,皆冬醅夏成,盖清酒也。此皆酒,非所谓齐也。是知齐者,因自然之齐故称,名酒者成就而人功为多,故飨神以齐,养人以酒,窃恐典礼如此。又司尊彝曰:‘醴齐缩酌,盎齐涗酌。’依经传,则泛齐、醴齐以事酒和之,用茅缩酌;其盎齐、醍齐、沉齐,则以清酒和之,不用茅缩酌。如此,则所用五齐不多,而供具亦甚易,盖酝酒料次不一,此五种者成而皆自然。伏望圣断,以今之所造酒与典礼相参审或不至差谬。乞自今年郊庙共奉。”上批:“嘉问论证似有理趣。今宗庙所实尊彝,酒齐未备就,且如其说用之,于理无害。”

  乙酉,右监门卫大将军令绵为朝请郎,赐绯章服,与亲民差遣,以秘书省试经义应格也。

  朝奉郎、试大理卿杨汲试刑部侍郎。初,汲言大理寺断绝狱空,诏付史馆,因有是命。

  京东都转运使吴居厚言:“准诏支盐息钱三万缗修青州城,已起发外,有未支修城钱万七千余缗,乞不用六年盐息钱,止以登、莱、潍、密州盐场支不尽脚钱应付。”从之。

  南郊礼仪使言:“将来南郊行礼,当差行事官。”诏:“更不用试差摄,止以见任两省、御史并六曹侍郎、待制以上,仍不限员数,今后准此。其仪仗内六引,开封牧、令阙,差知府、知县;太常卿阙,差少卿;户部尚书阙,差侍郎;御史大夫阙,差中丞;兵部尚书阙,差侍郎;其僚佐即依条差官。”

  丙戌,诏:“自今岁赐诸军绵袄,官司为印号,令押赐官所至州军计会长吏兵官验封号,当官给付。”以麟府路走马承受贾宗元言,伎术官押赐衣袄,匿其精觕与诸军为市故也。

  戊子,上批:“来春开封府界起夫五万开城壕,宜令二月朔入役,庶日景舒长,工力易办,兼于农事未致失时。”

  户部言:“广南西路转运司约今年、来年收支阙钱,下广东、湖南应副。又言:‘本路岁计无阙乏,乞不支赐。’本部详前奏副使马默在假,今奏判官许彦先出巡盐。彦先、默不协,致所奏异同,乞下本路提点刑狱司案罪。”从之。其后奏案乃彦先于会计数内失收见在卖盐赃罚杂赏钱共一十万缗,所以奏为阙乏。诏彦先先冲替。已而法寺当上书诈不实,以该赦释之。

  茶场司言:“准敕,每岁下本司于熙州桩管茶一万驮,于经制司年额见钱内除豁,充兰州博籴粮斛,仍依市价计钱。今乞分四料,每季支茶二千五百驮。”从之。

  诏:“自今臣僚上殿札子,其事干条法者,尚书省依条法议奏;如事理难行,送中书省取旨。”

  诏封孟轲为邹国公。以吏部尚书曾孝宽言,孟轲有庙在邹,属兖州,未加爵命,故特封之。(新纪特书:封孟轲为邹国公。)

  承议郎吴安持等奏将来过界预备对答等事,诏:“如问及沈括,即答以见在外任;若问王徽,即云在阙下日,闻已亡殁。”(密记十六日事。)

  己丑,诏:“尚书六曹簿书,令左右司郎官半年一次取摘点检。”

  遣京西提举官孙览覆度湖南元议官修建堡寨等事,即以览试右司员外郎。

  广南西路转运使、权经略司陈倩言:“所迁徙归明人并兑易旧省户熟田,其旧户所得田多不及旧业数目,并给还元屋宇钱亦不当其价,乞以官钱贴还。”从之。

  诏:“岁给度僧牒五百,限五年止,为钱三十二万五千缗,付广南西路经略司应付宜州蛮事,以其余籴粮。”从知荆南谢麟所乞也。(八月十三日可考。)

  诏:“近夏国遣使上表谢恩,及乞所克复城寨疆土,比已回诏不允。然虑别谋犯顺,可录回诏札下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制置使司,令常探伺,随宜备御。其诏本仍毋得下司。”

  庚寅,手诏刘昌祚等曰:“永乐失律,贼气冯凌,凡有所求,意在必得。今答诏既拂其意,必无顺命之理,于大小迟速之间,须豕突作过。宜夙夜修严战守之具,俾随方有以待之。卿等各膺重寄,为国虎臣,当体诏告丁宁,寤寐勿怠,宽我西顾,无为子羞。今特因录降赐夏国诏书,故有是诏。”

  诏:“成都府、利州路缘边出马处,宜堪配军者,令知成都吕大防与两路转运司同经制画一以闻。”

  补潭溪峒归明大首领杨晟想等二人为三班奉职,余补差使二人、下班殿侍九人、军将牙职二百九人,以荆湖北路转运司言,招纳晟想等千一百二十四户,献纳器械,乞岁入课米比三州、一镇也。后考其实,元无课米,乃于所给俸内,除留入官,为课米之直,使若归诚输力,而实以利诱致之。三州一镇亦皆类此。(朱本签贴云:以密院会到,为年岁深远,检寻不见,遂削去“后考其实”以下四十余字。今复存之。四月二日、三月十二日、又十一月三日。)

  前权宁远寨主、东头供奉官翟士良免真决,刺面除名配沙门岛,坐挟恨加杖决弓箭手员僚李怀恭致死故也。

  提举陕西买马司郭茂恂言:“制置牧马司于熙河买牝壮马,价高于本司所买年额。”诏马价令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裁减以闻。(朱本云无施行,删去。今从新本。)

  辛卯,工部郎中范子奇言:“昨判军器监创造床子大弓二张,强于神臂弓、独辕弩,较之九牛弩尤为轻便,用人至少,射远而深,可以御敌。”诏工部、军器监、管军官同比试以闻。(朱本削去,云无施行,今从新本。)

  诏:“宜州监押、右侍禁陆厚贷命免真决,刺面除名配沙门岛;普义寨监押、三班借职何希古,权融州都巡检、内殿崇班李贯,除名,送千里外编管;通判、通直郎曹觏前坐它罪,候当叙日展三期;推官孙立节、司户张峒各冲替;土丁指挥使莫令顽、石聘,副指挥使陆计,宜州澄海十将谢进并特放罪。”初,安化州蛮贼千余人钞劫,厚等坐与蛮斗先退,觏征讨稽期,立节等失出令顽流罪;而令顽等以尝累白厚,欲出救应,故特贳之。(五年九月庚寅。)

  权发遣秦凤等路提点刑狱、权管勾经略司吕温卿言:“昨点检汉蕃人马,秦州汉弓箭手比元额少八百四十三人、马三百六十五匹,取诸城寨弓箭手丁产簿,初无开收,不可钩考,经略司亦无文籍。勘会三阳寨主、内殿崇班杨应良到任三季,招汉蕃弓箭手五百三十二、马一百七十二;管勾治坊堡、供奉官王讷根括伏羌城等三寨荒田三百六十顷,以此见其余城寨隐陷荒闲必多。兼访闻甚有冒佃,及弓箭手占在名下不刺入丁。臣虽欲检举根究,立式置籍,若不以朝旨推行,恐即废格。乞降指挥令经略司遣官根究逐城寨弓箭手官田,置籍具佃人姓名、顷亩,一送经略司,一留本城寨开收。其前占佃户并免纳租释罪,止令增刺入。”从之。

  癸巳,镇东军留后、会稽郡王、赠安化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追封虢王、谥恭安世清卒,车驾临奠之。(守巽子。)

  赐应天府度僧牒四十,修外城门及西桥等,从知府孙觉请也。

  录随军出界人承议郎王汲子忠嗣、婿康公孺并为郊社斋郎。

  手诏同提举茶场陆师闵:“昨付以推广禁地,施行蜀茶,今据面陈,稍见次序。可召问大槩及所请职事,速议施行。”

  诏给绛州垣曲盐息钱十二万缗,为河东路转运司籴本。

  朝奉大夫、试户部侍郎蹇周辅降一官,长林县主簿蹇承辰除名,市易务下界监官宋乔年梁铸、内殿崇班符守规、借职史安世各冲替,三班借职宋仲约刺面配车营务,少府监修制官宋世隆刺面配沙门岛。周辅坐不觉察子贷官钱,然以措置江西、福建盐事有劳,特免废黜;承辰贷度僧牒钱,乔年、铸不觉察吏乞取世隆钱,余并以贷官钱连坐,会赦特断也。(八月庚辰,周辅子逢辰赊与汤七度牒,又称承辰贷世隆钱。逢辰系承务郎,承辰无官。今承辰乃以主簿见,又独被责,当考。)

  又诏定、祁州官吏,资政殿学士、光禄大夫吕公著以下八人各降一官,坐违法差禁军防送罪人也。初,上患禁兵有防送之劳,乃定令凡罪人当配流者,皆就隶当州;其一条编管迁乡人,以递铺卒转送。至是,祁州得河埽重役人尚进等五人赃状,既断当迁之役所,祁以武卫卒护至定,定复以饶武卒送之。陆中素不快于公著,亟奏其事。李宁案鞫,即观望以为河埽重役人应即用编管人法,以递铺卒转送。既上于朝,大理亦附会以蔽罪,然理官自知其大谩,并引不应为律,公著与属官递减,当赎金三斤至一斤。执政请夺职,上以为太重,故有是命。(八月十三日,命李宁劾。)

  礼部言:“亲祠仪注,南郊则先奏乐六变,升烟以降神,然后皇帝升坛奠镇圭,上香、奠玉币以礼神;太庙则皇帝先诣逐室奠镇圭、上香、祼鬯于地,奠币讫,退复位,然后作乐九变以降神。伏缘祭祀必先求神而后礼神,今仪注奠圭、币二事,俱在未作乐之前;且祼求诸阴,乐求诸阳,二者至于求神移祼作乐之前可也,圭、币则降神之后礼神者也,神未降而先礼焉,不近经意。乞止依旧仪,先奏乐,然后皇帝诣逐室上香、祼鬯,奠圭、币。或必欲先祼以合周人先求诸阴之义,即乞晨祼之时,先搢大圭,祼鬯,复位作乐馈食毕,再搢大圭,执镇圭奠于缫藉,次奠币,庶礼神并在降神之后,又于仪注别无所增。”从之。

  提举茶场陆师闵言:“每岁所收息税,以百万缗为额,除应副别司年额外,并于陕西等路封桩,以待诏用。”从之。师闵又言:“运盐入蜀,见计置万三千席,约卖尽得二分五厘之息。”又言:“准朝旨增广茶法,自措置以来,以所起茶数及见卖价约息税钱,无虑四十万缗,而金州所置三场,收息亦当不下六七十万缗。”诏候及一年奏取指挥。

  诏皇城使、惠州团练使李舜聪免勒停,降两官,展三期叙,坐提举开封府界贼盗巡检私使兵级,及事发自讼不实,会恩也。

  庚子,赐高阳关路安抚司度僧牒百二十,修莫州城并筑炮台,开壕堑。

  提举秦凤路刑狱、权知秦州吕温卿言:“鸡川、甘谷,地广百里,正当贼冲。鸡川虽有十井,沙浅无源;甘谷城草创二丈六尺。欲乞检计鸡川别修水寨,及增筑甘谷城高三丈五尺,其人工将来防春日就发两将下汉蕃弓箭手,材料、钱粮令转运司应副。”从之。

  利州路提点刑狱司言:“茶场司运茶入诸场所历郡县,多不依法和雇脚乘。本司访问知利、兴州实曾截客人骡纲雇发,其兴州更籍定四等以上人户般运;兴元府、洋州等处,除应募人外,亦如兴州两处,并曾支雇钱。诸处见各如此施行。”诏茶场司改正,仍根究不当处行遣。

  都提举汴河堤岸司言:“近为汴水添涨,京西四斗门分减不退,以致开决堤岸。今近京除孔固斗门减水不入黄河外,已下虽有孙贾斗门减水入广济河,然下尾窄狭,不能尽吞。伏乞欲于万胜镇旧减水河汴河北岸修立斗门,自第一铺下至第五铺合河处,开淘旧河,并自第十一铺创开生河一道,下合入刀马河,实役人夫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三人,限一月毕工。乞下都水监于来年春夫内差发。”从之,仍作二年间修。

  环庆路经略司言:“欲将蕃官首领因力战功酬奖酒肆,且令开沽,或无战功即停废。”从之。

  尚书省成。(事具十二月甲申,新纪特书此,旧纪无之。)

  是月,董毡死,阿里骨继立。阿里骨,于阗人,非唃氏后。其母章穆辖卜尝侍董毡,因养阿里骨为子。既而董毡得风痹病卧帐内,委政于阿里骨,甚亲信之。阿里骨又得幸于董毡妻乔氏,内外咸服,遂谋篡夺。董毡先有子奇鼎,夏人及回鹘皆以女妻焉。奇鼎性轻佻,好易服微行,阿里骨阴使人贼杀奇鼎。及董毡死,阿里骨与乔氏匿丧,出令如它日。悉召诸族首领至青唐城,矫董毡之命曰:“吾一子已死,惟阿里骨母尝事我,今当以种落付阿里骨。”仍厚赂大酋鬼章、温溪心等,于是诸族首领共立阿里骨为董毡嗣。阿里骨并取奇鼎二妻为己妻,以母事董毡妻契丹公主。其贡朝廷犹如董毡在日,未遽以丧告。(此据哲宗实录阿里骨传、汪藻青唐录、高永年陇右录增修。青唐录但云得幸于董毡妻,不指谁氏;陇右录称董毡妻乔氏,又称董毡妻契丹公主。苏辙元祐二年六月奏则云董毡妻即契丹公主。不知乔氏与契丹公主为同为异,当考。明年六月乙亥诏,并王巩甲申杂记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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