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史书 > 续资治通鉴长编 | 上页 下页
熙宁九年(1076)正月(2)


  辛巳,宣徽北院使王拱辰为中太一宫使。

  诏熙州举人,如户贯实及七年,自今解额二人,河州一人。

  壬午,诏赵卨非久至京,其家属可特许借同文馆居止。寻诏郭逵亦如之。郭诏二月九日。

  又诏修京城役兵、提辖部役使臣增给食钱总十二万缗,恐三司常费外难办,可出度僧牒千,分三年给卖以充用。此据御集乃正月二十八日事,今从实录。御集云:契勘见修京城合用役兵及提辖部役使臣,添支食钱一十二万余贯,若命三司支给,缘系常费之外,恐难出办。可出给空名祠部一千道,作三年支给,依修清汴收买木植,仍付提辖所出卖,收钱充用。

  又诏:“潭州准备兵四万人七月钱粮,仍令发运司截留上供钱二十万缗,米五十万石、豆麦十万石。先计会荆湖南路转运司,除本路移用外,阙少数应副,余并赴广南西路合封桩处下卸。内潭州限四月,广西限六月以前运毕,仍不依常制差官催促。”

  诏市易司自今不得赊请钱货与宗室及官员公人。

  前相度淮南路水利刘瑾言:“体访扬州江都县古盐河、高邮县陈公塘等湖、天长县白马塘,楚州宝应县泥港射马港、山阳县渡塘沟龙兴浦、淮阴县青州涧,宿州虹县万安湖小河,寿州安丰县芍陂等,可兴置。除古盐河,万安湖、小河已令司农寺结绝,余欲令逐路转运司选官覆案施行。”从之。

  诏诸路差使臣赴招讨司,其家属所在,令州县厚加存恤;诸将副有新官承替者,其家属委州县居以官宅,给其使令。

  诏安南行营官吏虽已第支赐,其缘路驿券可更特支。

  癸未,安南招讨司言,发兵八万,当备十月干粮八千万斤。诏转运司相度,如所造作可存留,即依数办集于桂、全州。

  又诏三司,令江南、两浙路封桩上供钱二十万缗,许商人入便于广南东路。

  诏钦、廉州死事文武官并赠十资,武臣赠至刺史以上者取旨。

  甲申,权发遣三司使沈括言:“前提举司天监尝奏:司天测验天象,已及五年,蒙差卫朴等造新历,后考校司天所候星辰晷漏,各差谬不可凭用。其新历为别无天象文籍参验,止据前后历书详酌增损,立成新法,虽已颁行,尚虑未能究极精微。乞令本院学士等用浑仪、浮漏、圭表测验,每日记录,候及三五年,令元撰历人以新历参较,如有未尽,即令审行改正。已蒙施行。今若测验得此月望夜不食,及逐日测验过日月五星行度晷漏之类,乞下司天监逐旋,付卫朴参较新历改正。”从之。先是,奉元历载今月望夜月蚀,不验,诏问修历推恩人姓名,至是括有是奏。元丰二年闰正月十九日乙未,朴罢归。沈括笔谈云:开元太衍历法最为精密,代用其朔法。至熙宁中考之,历已后天五十余刻,而前世历官皆不能知。奉元历乃移其闰法,熙宁十年天正元用午时,新历改用子时,闰十二月改为闰正月,四方朝贡者用旧历,皆未欵塞。众论谓气至无显验可因。沈括论新历事,下有司考定。凡立冬晷景于立春之景相若者也,今二景短长不同,则知天正之气偏也。凡移五十余刻,立春、立冬之景方停。以此为验,论者乃屈。元会使人亦至,历法遂定。括所云当考元丰元年闰正月十九日乙未所书,又治平二年五月乙巳,熙宁元年七月乙酉、八月乙丑、十一月甲午,并合参照。八年闰四月十一日壬寅,初行奉元历。

  诏:“在京官司非廨舍所在者,虽亲戚毋得入谒。三司、开封府、司农寺、审官东西院、流内铨、兵部、军器都水将作监、提举在京诸司库务、提点仓场司、市易司、商税院、开封祥符县左右勾当公事、编修敕令式条例官,非假日毋得出谒及接见宾客。开封府司军巡院,假日亦不许接见宾客,止许出谒,内中书、枢密院检正检详习学公事,刑部、大理寺、审刑院官,虽假日亦禁之。其后,应在京司局,非假日亦无得出谒,违者并接见之人各徒二年。”

  又诏:“陕西交子法更不行,官吏并罢。已支交子,委买盐官纳换。”先是,措置熙河财利孙迥言:“缘边交子价贱,商人自永兴军载钱赴秦州以来买贩,多赢官钱。又永兴军、秦州相去不远,商人贪贩交子,少肯买钞,故钱价更减。今以秦州脚户载钱及百姓买卖交钞文字较量,官支交子比般钱每千折钱二分以上,比未行交子以前盐钞每席减价一千以上。若出交子不已,则官折钱无穷。而朝廷初立法意,本以运钱费多,及向来钱贱,故用交子行钱,兼助钞法。今此运钱既有折耗,又深害钞价,祗足以资兼并商贩之人。况熙河路将来年计未办,固宜爱惜见钱。”故有是诏。七年六月一十六日推行交子,至此罢。吕惠卿日录有论交子法三段,今附注此:“熙宁八年八月十三日,进呈皮公弼乞钱收籴事,上曰:‘皮公弼奏言交子事,莫却言得是。’余曰:‘莫是如此,交子合散于诸州军则是,却是赵瞻要如此。’石曰:‘到了妨盐钞。’上曰:‘交子自是钱对,盐钞自以盐对,两者自不相妨。’石曰:‘怎得许多做本?’上曰:‘但出纳尽,使民间信之,自不消本。’佥曰:‘始初须要本,俟信后,然后带得行。’余曰:‘自可依西川法,令民间自纳钱请交子。即是会子,自家有钱便得会子,动无钱,谁肯将钱来取会子?’石曰:‘终是妨盐钞。缘盐每骞凶丰不常,又督察捕盐有缓急,即用盐多少不定,若太多出钞即得,若少出即暗失了卖盐课利,可惜。许以此须多出些钞印,置场平卖。’余曰:‘不然,骞虽有凶丰,用盐多少不争多,此不比酒,乃是民间常用之物,纵饶酌中立法,自丰骞所添亦不多,若觉民间渴盐少钞之时,即旋出钞不难,自然钞常重矣。钞常重,即籴价不虚抬矣,故不如少出钞,即以交子行使为便。’石曰:‘陕西有铜钱,有折二钱,獘太多,又做交子。’余曰:‘昨来为消了私钱多,交子不虚出,留下钱却出交子。’八年九月五日,余曰:‘王安石欲废交子,已令检正官做了文字将上,臣且留不看,已做得一文字,待送与安石看,且说交子如文字上所说。’上曰:‘交子与盐利自不相妨,岂须废了。今若又废,将来更行不得。’余曰:‘此交子与向来不同,向来明于敕上言,候二三年边事平定却依旧,却令人户纳钱换交子,如此怎行得?此回只为赵瞻,只于永兴军置场不便,皮公弼不便与本,又受赵瞻为客人扇惑,人称官无本钱买交子,晓示告捉,却不肯签,似此所在未信,须得一晓事底人,分付此法,与行信后,即可减却虚盐钞,合与盐相对。’上曰:‘九折博直是可废,但用见钱与交子籴买,却将客人所收,似衙前重难一般打抹支给。’余曰:‘如此极好,须是行得交子信始得,但恐此辈见朝廷议论不同,却有观望,又理会不得,不能如法意推行。’上曰:‘须是考校,若是行不如法,未可废法,直须行尽法始得。’余曰:‘候与安石商定进呈。’上曰:‘好。’八年九月十六日进呈:‘添盐钞、废交子事,只如盐钞,他初来便要添作三百万,文字说得煞过当,臣更与节下方将上。陛下果是不然其说,臣却别与做一副当文字,且就他只作二百二十万。然其实旧钞尚多,终是不便。元初交子只因人说起,陛下说及,适会韩绛亦曾行此事,便商议要行,阿谁人须主张他来?若是宰相道不便,怎行得?却不如罢了。然陛下既见得此段,岂得苟随他?昨来皮公弼、赵瞻极有理会,待报文字得旨。今立法,检正官却做状称无钱行不急之法,是甚玩人言语?臣实时条折分送安石,又送检正做文字,到今未见,此法陛下已尽见,更不须多说。’”又按惠卿于八年九月二十六日云安石欲添盐钞而废交子,惠卿以为不便。即此三段是也。今因废交子并附注此,庶可考究利害之实云。

  上批:“大军南行,方当盛暑,万里责之征讨,朝廷顾恤,所宜特倍于常,可与添赐钱。候自潭州起发,过岭日,更与特支。”

  乙亥,诏广南西路经略司,选募峒丁于近便处驻寨,如遇贼,每擒一人,获一级,除依赏格外,更各支绢十疋;如斩获首领,仍具事状取旨。

  诏:“比者广西军兴,朝廷赐三司、司农、内藏库等钱以供军须。闻湖南、京西等路过军粮草或贱沽直,科扰居民。令提点刑狱、提举司觉察以闻。”

  诏:“向者是熙河每岁籴军粮二十二万石、马料一十万石,买草八十万束,以本路市易茶盐场息钱并酒税课利充籴本,可举自来籴买次第闻奏,仍更具析违朝旨支公使钱致不足因依以闻。”要见究竟如何。

  又诏:“安南招讨司经由州县镇用物并官给,毋得假借科率于民。”旧纪于甲申日书,诏安南军所经州县无赋民,即此事。新纪仍系之乙酉日。

  御史蔡承禧言:“伏睹近日命赵卨为安南招讨使,李宪为之副,外议纷纷,皆云不自二府,此虽陛下择才之明,亦必与大臣商议。又云宪所陈请多不经由二府,径批圣语下诏讨司,此果有之乎?是非之间,臣未易以臆决,风传之事,或难尽信,然若无其由,安得此语?臣职居风宪,义不可隐,苟有闻见,宜悉以陈。臣窃以人君之职在知言,以言任人既难偏用,则先参验其平日之素行,又考察其今日之所能。凡所言所能已先参考,则曰功曰效从可类求。自小官而至大吏,自大吏而至大臣,及夫参预政机,与图枢要,任既重矣,察亦至矣。故古之知治之君,不以疑大臣为嘉言,以择大臣为重事。若夫道不足以简人君之心,行不足以孚天下之众,所措乘戾,所为谄邪,则敷告外廷,去之可也,杀之可也。至于使居其职,而不贡以所任之事,使充其位,而不责以所行之言,内计定而外言得以转移,近习进而辅政之语得以侵夺,或文符直行而不领属于公府,或论议阴进而不关决于枢庭,则灭裂纪纲,何莫由此。谅朝廷以为事之大者,必须佥谋,已令大臣详论,事之小者不欲迂滞,祗使小臣开陈,或患其宛转而虚有留难,或以其迫急而不暇详问。夫王言之出,尤在谨微,其初小不留神,其后遂为故事。某日某事,稍系政经,已尝不下二府;某日某事,不系国体,何缘却关外司。乐便疾于一时,忘几微于后日。一启其渐,寖难改更。况于边庭,休戚至重。且命大臣者,所以同安危而系休戚者也,今至烦莫若边镇,至重莫若将臣,而有不预焉,则大臣之能知其任者必成自疑,而莫敢安其处矣。既不敢安其处,则同心同德之义亏矣。大臣之罢软者,必曰势位崇极矣,上已为之,而又以言争,则获专权之咎矣。大臣之不胜其任者,必曰此出于圣旨,我何预哉。是与其能者为自疑之端,不才者为容身之地。积此而往,岂国家之利耶?而又君逸臣劳,势自当尔;主忧臣辱,任者固然。未有君宵旰于上而使臣得燕安于其官,主忧劳于中而使臣乃恬怡于下者也。臣不必远引古人,以国朝言之,章圣皇帝责谓李穆:‘天旱如此,盈车载幸,于汝安乎?’可谓能知责辅弼之方矣。太祖以王著醉于玉堂而悉逐御史,此可谓能责弹劾之臣矣。盖平日不侵其所职,则后日可责以有成。臣伏睹近世朝廷所以责臣下者至轻,群臣所以自任其责者犹鲜。二府侵寺监之职,寺监侵外任监司、州县之职。方今之獘,在所革除,岂可相承上下如此。臣恐权纲一紊,拯之则难。臣欲乞除命大臣台谏之外,事无巨细,非经二府者不得施行,其乞不下两府者,悉傅以法。其大臣或可疑若不堪其任者,速令罢免。如二府之论或有异同,陛下总揽其成,裁断其可而后行,庶尽五帝容下之美,大臣无诿上之咎,人人自任其责,君臣之间各尽其道。”承禧章不得其时,今附正月末。李宪罢在二月二日,更须考详,或移见宪罢后。


梦远书城(guxuo.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