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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九年(1076)正月(1)


  春正月戊午朔,不视朝。

  己未,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交贼攻邕州,效用人御敌,杀伤贼颇众。诏降东头供奉官空名宣与经略司书填,以赏获首级及别有功之人,余优与支赐。

  辛酉,广南西路都监张守节为交贼所败于昆仑关。先是,苏缄遣使诣桂州请救,刘彝遣守节往援,守节闻贼众十倍,逗留不即行,复迂取贵州路,驻兵康和驿以观胜负。缄又遣使持蜡书告急于提点刑狱宋球,球得书惊且泣,以便宜督守节进兵。守节惶遽不知所为,移屯火夹岭,回保昆仑关,猝遇贼,不及阵,一军皆覆,守节死之。

  癸亥,诏广南西路经略、转运司,应控扼州军并修城处土丁并给钱米,修城者分番赴役,非控扼处教阅满一月罢。

  上批:“自广南西路有边事,东路并不闻设备。其令监司分定州军,严修守备,遍作防御。”

  是日,六日癸亥。上批:“河东分画地界公事韩缜、李评,候北使辞讫,可降与今来合分画去处文字,仰遵守施行,仍早令起发。”此据御集熙宁九年正月六日下:“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有御批云:‘韩缜等见看详文字处,闲杂人不令放入。’”又“今年正四月御批云:‘见议代北疆事文字,甚时可了?存此要见。’缜时在京师,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缜除都承。”

  乙丑,雨木冰。

  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邓绾权知贡举;知制诰邓润甫,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蒲宗孟并权同知贡举。实录于去年十二月辛卯书此,恐误也。

  丙寅,遣著作佐郎陈大顺计置广南西路刍粟。试将作监主簿欧阳济言:“乞于京西沿江州县辍谷二十万石应副广南西路,不足,即籴于民。”从之,仍遣济计置。

  诏安南招讨司同石鉴、周沃体量沈起、刘彝妄生边事,具实以闻。先是,手诏中书:“沈起昨在广西,妄传密受朝廷意旨,经略讨交州;又不俟诏,擅委边吏,招接恩、靖州侬善美;及于融、宜州溪峒强置营寨,虚奏言蛮众同附。既兴版筑,果致叛扰,杀土丁、兵校、官吏以千数。今交贼犯顺,宜獠内侵,使一道生灵横遭屠戮,职其致寇,罪悉在起,了无疑者。朕为人父母,视此远方无辜之民横罹灾害,深所哀悼。沈起可贷死,削夺在身官爵,送远恶州军编管。”未行,而中书、枢密院言:“刘彝亦相继生事,请罢屯札兵,致所招之人未堪使;并造战船,止绝交趾人卖买;不许与苏缄相见商量边事,及不为收接文字,令疑惧为变。事恐不独起,而亦有可疑者。”乃并下招讨司更访其实焉。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付周沃等,二月四日起、彝俱责。

  司农寺言:“熙宁七年九月诏,民两经倚阁常平钱者罢支。十一月诏改‘两经’为‘已经’。畿内去年灾伤已经倚阁,于法当罢矣,然今春雨雪应时,宿麦皆茂,乏困之民,若不赈贷,则殆将失所。请依前诏再倚阁者乃罢支。”上批:“今天下常平钱谷十常七八散在民间。又连岁灾伤,倚阁迨半。若止务多给计息为功,不计督索艰难,岂惟官物亏失,兼百姓被鞭挞必众。可且依后诏行之。”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云云,又此年正月二十三日云云,合并参考。

  殿前、侍卫马步军司言,诸班人员经安南招讨司乞效用非便。诏招讨司召募三班使臣、差使、借差,并殿侍、卫军大将及诸色人等充效用,其诸军班人员兵士别听旨。

  熙河路经略使司奏:“河州山后首领结毡、鬼驴、叱逋巴角言,鬼章令结毡等攻河州,结毡等心欲内附,与甥欺巴温同谋杀鬼章,未发而鬼章觉,走归塔南城,结毡率本族首领百二十一人来降。”上批:“结毡等相率出降,仍斩不顺蕃部首级,及同谋杀鬼章不克,河州虽已犒赏,恐未足酬劳思顺归附众心。可优与官资,庶山后诸羌,闻风相率内附,河州边备稍得解严。”乃以结毡为内殿承制,其余首领补班行及蕃官有差。

  己巳,同管勾都水监公事范子渊言:“北京第六埽许村港连二股河,恐向去涨水,复致漫溢为患。今欲自南岸鱼肋埽接治水埽增筑一堤。”从之。

  诏罢检计清汴。

  庚午,命皇城使、泾原路钤辖姚兕,引进副使、熙河路钤辖李浩,右骐骥副使、秦凤路都监、兼知甘谷城、兼第三将张之谏,内藏库副使、权发遣通远军杨万,左藏库副使、权环庆路都监、兼第三将雷嗣文,鄜延路都监、兼副将吕真,供备库副使、环庆路都监、兼第四将李孝孙,内殿承制、鄜延路都监、兼副将曲珍,閤门祗候、权发遣丰州张世矩,内殿承制、河北第二十将狄详,西头供奉官、閤门祗候、京西第四副将管伟,河东第七副将王愍,并充安南行营将副,仍令招讨司以见今差定军马分擘统领,其旧将副且于驻兵州军管勾训练。兕本传:兕将中军。珍本传:珍为第一将。六月三日实录乃以珍为左第二副将。

  置熙河岷州、通远军、永宁寨买马场。

  诏江、池等州铸钱监于合入内藏库钱八十六万三千五百,赐三十万缗付安南招讨司充军赏,余付广南西路应副军兴。

  新知广州刘瑾言:“乞于江西及本路募射生户及勇力亡命者军前效用,所过州军亦许选募强勇以行。”诏送安南招讨司,仍令瑾不依常制举将官、文臣共十人。

  宣徽北院使王拱辰上平蛮杂议十篇,诏送安南招讨司。

  是日,诏苏缄兼广南西路经制贼盗溪峒公事,温杲同经制,种谔添差广南西路钤辖。谔寻以主帅嫌隙不行,改知岷州。缄死于邕州,杲亦罢经制。此据正月十三日,又三月五日,又三月三十日御集并种鄂传。

  辛未,幸集禧观、中太一宫,燕从臣,幸大相国寺,御宣德门召从臣观灯。是日,上虽游幸,犹御便坐宣辅臣奏事,以化外蛮知苏茂州韦守安、知门州黄金满侬顺零并为供备库副使,刘纪为左藏库副使,岑庆宾为内殿崇班。此条当考,盖先出官告以招纳之,彼未尝来也。郭逵传云:逵至长沙,督诸路进兵复邕州,遣钦州将任起率郡兵、峒丁三道进讨永安州,拔之,左、右江悉效顺。门州首领黄金满、岑庆宾降。按黄金满、岑庆宾降当在八月九日间,今姑存此,仍于二月十一日攻拔门州下具注。案:今二月十一日丁酉下无攻门州条,疑有脱误。

  赐空名告四十,内殿崇班、大理寺丞评事、将作监主簿告各十,付安南招讨司。

  壬申,上批:“闻代州城壕乾浅,可浚令深三十尺、阔二十五尺。以皇城副使、兼閤门通事舍人刘舜卿为西上閤门副使、知代州。舜卿知代州乃十七日,御集即以浚壕事付舜卿,今附见。

  编修贡举敕式练亨甫言:“京东、陕西、河北、河东、京西到省举人并府监诸路诸科改应进士人,欲各作一项考校,以分数均取。”从之。

  诏判都水监、工部郎中侯叔献减磨勘二年。以开引扬州陈公塘放水拨出淮南重纲之劳也。其元失擘画官,令转运使奏劾以闻。

  癸酉,诏赵卨且交割延州事与以次官,速来赴阙。皮公弼病故也。此据御集。

  甲戌,右千牛卫将军令扁、令志并为右监门卫大将军。令扁等以学士院试文论合格也。

  诏河北路市粮草于定州百里内纳。

  赐安南行营副都总管燕达公使钱千五百缗,八军将副逐军五百缗。

  乙亥,中书言:“中书主事以下,三年一次,许与试刑法官,同试刑法。第一等升一资,第二等升四名,第三等两名,无名可升者,候有正官,比附减半磨勘,余并比附试刑法官条例。”从之。

  诏:“赴安南行营诸军过岭者,禁军人特支钱千,厢军七百;不过者,禁军七百,厢军五百。九将军马除三将已行,三将令随招讨司往,三将令招讨司至谭州度远近追呼。”司马记闻云:交趾正月二十一日焚邕州,二十三日回本峒。今王师前军三将已达桂林,一将暂戍长沙,置局。后军三将分屯荆、鼎、澧三州,一将辰州。不知是何月事,今附注此,当考。

  丙子,诏:“安南招讨已差定马步禁军,其在京虎翼即未尝依队法团结,兼恐河东、陕西应募兵拆洗元结队伍,可并令依队法团结闻奏,内军员系都虞候已上者,更不团结,并选充队将。”

  诏熙河路营田司,洮西弓箭手单丁所耕种不尽闲田,权差厢军,官置牛具、农器,人给一顷。令堡寨使臣、道路巡检以时督其耕种,收成输官,岁终与弓箭手较优劣,赏罚如弓箭手。可以耕种即令依旧。仍差管勾河州农田水利、钤辖李浩均度地土措置以闻。

  丁丑,诏权增广州公使钱至七千缗,桂州至五千缗,候边事宁日仍旧。

  戊寅,赐秦凤等路常平、坊场、免役剩钱十万缗,赴熙河市刍粟。又赐三司银十五万两、江南路常平钱十万缗,赴广南西路转运司以备军需。

  己卯,荆湖北路转运使、太常少卿、集贤殿修撰孙构为右谏议大夫,知桂州,降诏奨谕,以构言招抚下溪州刺史彭师晏并天赐州知州等投降,及领兵修筑下溪州城堡毕工也。于是师晏等十八人赴阙,诏授师晏礼宾副使、京东州都监不签书兵马事,余皆补班行有差。新纪书下溪州刺史彭师晏及天赐州降。旧纪不书。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置镇溪寨。

  察访广南路常平等事、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徐禧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副使。禧与王古、冯宗道至华亭鞫狱,方具,即有此除。

  诏两浙提举市易孙迪迁一官,赐钱百千;兼提举、转运使王庭老减二年磨勘;勾当公事曹彦侯及三考日循一资;官吏依在京市易务给赏。以提举市易司言比校迪等全年课息有羡故也。

  诏:“比者广西军兴,有本路已投状指射差遣而反擅离本路者,依擅离官守条,候事平日不用此法。”

  权发遣熙河路经略司高遵裕言:“邈川温溪心见欲来降,谍知夏人已在邈川之北,若温溪心畏其迫逐而来,拒之则非平日怀抚之意,纳之则夏人必有词,不敢专决。”诏:“温溪心及受夏国俸给之人,可无招纳。”

  定州安抚司言:“蒙赐度僧牒三百,回易收息,以赏武艺兵士、保甲。乞更赐二百。”从之。

  庚辰,遣同知太常礼院郑雍祭告南岳,陈侗祭告南海以讨交趾师期。

  中书奏:“乞常平钱谷岁给有余,而民有缓急阙乏,许以己若保人物产为抵而贷之。”诏:“常平钱谷若给外有余,又诱致人赊请,是不容仓库稍有存积,必使尽散在民间。如此,徒有蕃息虚名,甚不副元法国之财用取具本意。自今仓库常留一半,余方给散;如有余,即遇民间非时阙乏,许以物产为抵支借,依常平限纳。”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九年正月九日并此月合参考。司马记闻云云,具注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中书奏乞,实录乃不书,今以本志增入。

  诏:“广南东路令许彦先,福建路令徐亿,差顾谊舶船载兵甲,每路约可载万人,至秋末齐集,候事平日优与船主酬奨。”

  诏广南东、西路知州见阙处,如无人愿就,即便硬差,候得替,与减磨勘二年,仍堂除差遣。

  是日,二十三日。交贼陷邕州,苏缄死之。张守节败,生获于贼者数百人。贼知北军善攻城,啖以厚利,使为云梯,既成,为缄所焚。又为攻濠洞,蒙以生皮。缄俟其既度,纵火焚于穴中。贼计尽,稍欲引去,而知外援不至。会有能土攻者,教贼囊土数万,向城山积,顷刻高数丈,贼众登土囊以入,城遂陷。缄犹领伤卒驰骑苦战,力不敌,缄曰:“吾义不死贼手。”乃还州廨,阖门,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尸于坎,纵火自焚。贼至,求缄及其家遗骸,皆不能得。杀吏卒、土丁、居民五万余人,以百首为一积,凡五百八十余积。并钦、廉州所杀,无虑十万余人,并毁其城以填江。邕州被围凡四十二日,缄率厉将士固守,粮储既竭,又岁旱,井泉皆涸,人饥渴,汲沤麻汗水以饮,多病下痢,死者相枕,而人无叛者。缄愤沈起、刘彝致寇,彝又坐视城覆不救,欲尽疏以闻,属道梗不通,乃列起、彝罪牓于市,冀达朝廷。

  初,缄子子元为桂州司户参军,挈家往省父,将还,适闻有交贼。缄以郡守家属出城,见者必以为避贼,则人有去心,独遣子元还桂州而留其妻孥,至是俱死。

  缄既死,交贼复谋寇桂州,前锋行数舍,或见大兵自北南行,呼曰:“苏皇城领兵来报交趾之怨。”贼师惧,遂引归。其后邕人为缄立祠,岁时祷之。司马记闻云:正月二十一日贼破邕州,二十三日遂回本峒。按实录乃二十三日破邕州,今从实录。独不记贼用何日回本峒,当考。案交趾陷邕州之日,宋史作戊辰,东都事略与此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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