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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四年十二月3


  庚辰,命王安石提举编修三司令式并敕及诸司库务岁计条例。翰林学士元绛、权三司使李肃之、权发遣盐铁副使傅尧俞、权户部副使张景宪、度支副使王靖、同修起居注李寿朋、集贤校理陈绎,并同详定。太子右赞善大夫吕嘉问、光禄寺丞杨蟠、崇文院校书唐垧、权许州观察推官王觌、三司推勘公事乔执中、检法官李深、勾当公事张端、著作佐郎赵蕴周直孺、均州军事判官孙亶,并为删定官。觌,秦州人也。孙亶、周直孺、赵蕴、张端已见。李深、乔执中已见。王觌,秦州人。唐垧已见。吕嘉问已见。李寿朋已见。傅尧俞已见。王靖,旦孙,已见。张景宪,师德子,已见。

  枢密都丞旨李评等上本院吏收补校试赏罚之法,诏依所定。

  上批:“陕西缘边修葺城寨,所役厢军数不少。本路厢军近年逃亡颇多,役使不足,兼累有重难般运粮草之类,极为疲乏。可勘会诸河功役,当于陕西、河东、京东差者,并权罢,令并力以完边备。”

  诏:“京朝官合入川、广、福建,如祖父母笃疾无兼侍,虽年未及七十,许召保官与家便差遣。”

  辛巳,编修中书条例所言:

  人臣非有罪恶致仕而去,人君视遇之如在位之时,礼也。近世致仕者并与转官,盖以士多昧利,而少知退之人,欲加优恩,以示劝奨。推行已久,且合依例施行。至于旧例,两省正言以上官、三班使臣、大使臣、横行、正任等,并不除为致仕官,及致仕带职者并须落职,而复优迁其官,看详别无义理,但致恩例不均。如谏议大夫不可改给事中,并转工部侍郎,乃是超转两资。又如吏部、工部尚书并除太子少保,乃是超转六资。至知制诰、待制,官卑者除卿监,缘知制诰、待制待遇,非与卿监为比,今他官致仕皆得迁官,此独因致仕更见退抑。以至供奉官、侍禁本八品,除率府副率,并同六品。诸司副使、承制、崇班七品,除将军,乃三品。至于节度使除上将军,防御团练使、刺史并除大将军,缘诸卫名额不一,至有刺史除官高于防御使者。今若令文武官带职人致仕者,并许依旧带职,止转一官,及文臣正衔、武臣借职以上,皆得除为致仕官,即不致轻重不等。以至选人令录以上并除朝官,经恩皆得封赠,荫及数世,旁支例得赎罪、免役。又京官致仕,亦止迁一官,若光禄寺丞致仕,有出身除秘书省著作佐郎,无出身除大理寺丞,而令录、职官乃除太子中允或中舍,殊未为当。及进纳出身人例除京官,至有经覃恩迁至升朝官者,颇多兼并有力之家,皆免州县色役及封赠父母。如京官七品,除衙前外,亦免余色役,尤为侥幸。条例繁杂,无所适从。如录事参军,或除卫尉寺丞,或除大理评事,或除奉礼郎,恩例不同,可以因缘生弊。

  今定:凡文臣京朝官以上,各转一官,带职仍旧条,不许转官乞亲属恩泽者,依旧条。选人依本资序转合入京朝官,进纳及流外人判、司、簿、尉,除别驾。在京诸司勒留官,依主簿、尉。以上亲、贤、劳、旧合别推恩者,取旨。历任有入己赃,不得乞亲戚恩泽,仍不迁官。其致仕官,除中书、枢密院外,并在见任官之上。致仕及三年以上,元非因过犯,年未及七十,不曾经叙封及陈乞亲戚恩泽,却愿仕官,并许进状叙述;并有人荐举者,各依元资序授官。其才行为众所知,朝廷特任使,不拘此法。从之。自此宰相以下并带职致仕,议者不以为是。“自此宰相以下并带职致仕,议者不以为是。”元祐史官之论也。绍圣本已削去,新本复存之,今从新本。元祐史官不以为是,当考。新纪书许致仕官仍带职,旧纪不书。

  诏令都水监,每年直牒三班、审官院差使臣监淘公私河渠,更不逐年降宣。

  壬午,辽主遣秦州观察使萧遵道、太常少卿直乾文阁杨规训,其母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宁、起居郎知制诰成尧锡,来贺正旦。

  癸未,宣抚使韩绛言:“陕西用兵之际,切要准备缘边粮草,而又盐马一司,颇失规例,钞法益轻。伏见薛向通知关陕钱盐移用之术,乞增差充陕西都转运使,候事息,复令管勾东西财利。”诏以向为陕西、河东路宣抚副使。中书言:“知制诰吕大防见为判官,职在待制上,恐亦当改副使。”上批:“宰相充使,自来班著降一等者,惟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及宣徽使。今大防与向止是知制诰、待制,可并充判官,向领发运如故。”未至京师,复诏还职。

  京西转运司言:“许州长社等县有牧马草地四百余顷,先为不堪牧放,权听人租佃。今相度可收入官,决邢山潩河石限等水溉种稻田。”从之。

  以下溪州彭师晏所归仕羲侵地为镇溪寨。仍赐知辰州、文思副使张宗义敕书奖谕,及银绢各五十,以宗义招纳师晏及筑镇溪寨有劳也;寻又迁左藏库副使。宗义迁官在明年正月二十八日,今并书于此。九年正月乙卯,师晏降。

  诏:“原渭州、德顺军自今三年买马三万匹,买马官以十分为率,买及六分七厘转一官,余三分三厘均为三等,每增一等更减磨勘一年。岁给三司及成都府、梓利州三路纳绢共十万,与陕西卖盐钱相兼偿马价。”初,三州军买马,三年共万七千一百匹,而群牧判官王诲言:“嘉祐六年以前,秦州上京券马,岁不下万四五千匹。嘉祐七年置买马司于原、渭、德顺三州军,皆选良马售以高价,于是券马法坏,类多死损,枉费钱帛。请令原、渭、德顺增买岁共一万匹,使臣优加酬奖,及出钱帛以偿马价。”故有是诏。

  司马光奏疏曰:臣以不材,误承朝廷委用,待罪长安,兼领一路十州兵民大柄。朝辞之日,伏蒙陛下面谕以凡边防事机及朝廷得失,有所闻见,令一一奏闻。臣受命以来,且愧且惧:所愧者圣恩深厚,责任至重;所惧者知识浅短,无以堪称。夙夜疚心,不敢宁居。

  臣自入境以来,见流移之民,道路相望,询访闾里,皆云今夏大旱,禾苗枯瘁,河渭以北,绝无所收,独南山之下,稍有所存。而入秋霖雨,经月不霁,禾虽有穗,往往无实,虽有实,往往无米,虽有米,率皆细黑。一斗之粟,舂簸之后,不过得米三四升。谷价踊贵,民间累年困于科调,素无蓄积,不能相赡,以此须至分房减口,就食西京、襄邓商虢等州,或佣赁客作,或烧炭采薪,或乞匄剽窃,以度朝夕。当此之际,国家惟宜镇之以静,省息诸事,减节用度,则租税自轻,繇役自少,逋负自宽,科率自止。四患既除,民力自足,民财自饶,闾里自安,流亡自还,固不待陛下忧勤于中,宰相劬劳于外,然后人人得其所也。苟或不然,国家虽欲轻租税、宽逋负,其所费之财何由可得?虽欲少繇役、止科率,其所营之事何由可成?四患不除,虽日下恩泽之诏,民犹不免于流移转死也。盖欲止沸者莫若绝薪,欲安民者莫若省事,此目前之验,非难知也。

  臣到官以来,伏见朝廷及宣抚等司指挥,分义勇作四番,欲令以次于缘边戍守,选诸军骁锐及募闾里恶少以为奇兵;造干粮、炒饭、布囊、力车以备馈运,而悉取岁赐秉常之物散给缘边诸路,又竭内地府库甲兵财物以助之。且以永兴一路言之,所发人马,甲八千副,钱九万贯,银二万三千两,银椀六千枚,其余细琐之物,不可胜数。动皆迫以军期,上下相驱,急于星火。官吏狼狈,下民惊疑,皆云国家将以来春大举六师,长驱深入,以讨秉常之罪。臣以疏贱,不得预闻庙堂之议,未知兹事为虚为实。昨者亲承德音,以为方今边计,惟宜严谨守备。俟其入寇,则坚壁清野,使之来无所得,兵疲食尽,可以坐收其敝。臣退而思念,圣谋高远,深得王者御戎狄之道,实天下之福。及到关中,乃见凡百处置,皆为出征调度。臣不知有司在外,不谕圣意,以致有此张皇,将陛下默运神算不令愚贱之臣得闻其实也?臣不胜惶惑,昼则忘食,夜则忘寝,心寒股栗,窃为陛下危之。

  夫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古以来,国家富强,将良卒精,因人主好战不已,以致危乱者多。况今公私困竭,将愚卒懦,乃欲驱之塞外,以捕狡悍之寇,其无功必矣。岂惟无功,兼后患甚多,不可尽言也。若朝廷初无出征之意,则何为坐散府库之财,疲生民之力,讫无分毫之事?万一将来敌骑入寇,府库已竭,民力已困,将何以御之?臣先任御史中丞日,朝廷将兴绥州之役,臣曾上言:国家先当举百职,修庶政,安百姓,实仓库,选将帅,立军法,练士卒,精器械,八事皆备,然后可以征伐四夷。今此八事未有一者胜于曩时,而况关中饥馑,十室九空,为贼盗者纷纷已多,县官仓库之积,所余无几,乃欲轻动大众,横挑猛敌,此臣之所大惧也。或者又云,国家未讨秉常,先欲试兵,诛一小族。若果如此,尤为不可。何则?今者竭关中之财力,大兴师众,乃舍有罪之强寇,诛无辜之小种,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将无以复号令戎狄矣。此二策者,皆为不可。

  伏望陛下深鉴安危之机,消之于未萌,救之于未形,速下明诏抚谕关中之民,以朝廷不为出征之计;其义勇更不分番于缘边戍守,亦不选募奇兵;凡诸调发为馈运之具者,悉令停罢;爱惜内地仓库之储,以备春深赒救饥穷之人。如此,岂惟生民之幸,亦社稷之福也。臣不胜忧迫,直输赤诚,惟陛下裁察。此疏不得其时。光以十月十九日面谢于崇政殿,又永兴谢上表云:今月十四日到任。表称“今月”,必十一月也。疏称“今夏大旱”,盖三年夏也。又称“今春大举”,则当是四年春矣。既先称“今夏”,即不当更称“今春”,疑“今春”字当作“来春”,此疏或以十一月末或十二月间上也。姑附十二月末,更须详考。

  富弼言:弼所言据札子,集见于此。“窃知陕西用武,诸路入讨,至今已是数月,调发输敛,不无劳费。陛下躬亲万务,勤于访逮。臣所恨未能一效死力,少宽陛下西顾之忧。且念灵、夏数州,自太宗割赐之后,几及百年,所存惟是空垒而已。今所得城壁,切恐未偿所费,既已克下,又须守御,自此劳费,卒无已时。臣又有愚虑者,伏缘西夏与北敌,视朝廷常为犄角之势。盖北敌山前、后十八州,每恐朝廷有复取之意,庆历初,因元昊叛,仁宗不免讨伐,而北敌遂有嫚书兴割地之隙。其书大意,自谓我与西夏是舅甥之国,南朝不合加兵。臣不能尽记其辞,惟记一句云“殊无忌器之嫌”,此大可见其意也。臣其时两使北廷,每见元昊遣人在彼,密令询问,云“来借兵”。此皆臣始末亲经目睹,不是剽闻。以昔校今,不敢谓必无此事。今北敌亦须疑朝廷既平西夏,即移兵北伐,必有借助西夏之谋,不可不过虑及此也。更或二敌相应,两下起事,即国用人力如何枝梧其间,军情民心须常加防察,不可使至于此极也。况今天威已振,王师已捷,或且令退修边备,讲守御之策,更俟表里完葺,别图后举,以为万全之计,亦为未晚。伏乞陛下特赐详择而审处之。”四年二月五日,弼已为赵济所劾,六月二十一日,罢使相。此札子首云:臣自去冬十一月乞罢使相,三诏不允。“去冬”盖指二年,则此札子必三年事。但所称“王师之捷”,不审是何处。今臆度附司马光疏后。韩绛既出师,其初亦必屡以捷闻,但实录不详耳。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五人,断大辟三千五百二十三人。新、旧纪并书:是岁,河北、陕西旱饥,诏赈恤之。交趾入贡,广源、下溪州蛮内附。下溪见十二月二十七日,余各见本月日,此不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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