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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二年八月


  八月庚寅,大雨。

  辛卯,地涌水,坏官私庐舍,漂杀人民畜产,不可胜数。是日,御崇政殿,宰相而下朝参者十数人而已。诏开西华门以泄宫中积水,水奔激东殿,侍班屋皆摧没,人畜多溺死。甲午,命盐铁副使杨佐、权度支副使李肃之、景福殿使石全斌、入内押班张茂则提举修诸军班营屋,以全斌、肃之主东南,茂则、佐主西北。又分命朝臣及大使臣八人度工督役。又命殿前副都指挥使郝质、步军副都指挥使宋守约提举修造营屋,虞部郎中来令孙等八人就赐死水诸军民钱,葬祭其无主者。死而可知者,凡千五百八十八人。

  乙未,诏曰:“乃者庚寅大雨,室庐垫伤,被溺者众,大田之稼,害于有秋。灾变之来,曾不虚发,岂朕之不敏于德,而不明于政欤?将天下刑狱滞冤,赋繇繁苦,民有愁叹无聊之声,以奸顺气欤?不然,何天戒之甚著也?中外臣僚并许上封事,言时政阙失及当世利害,可以佐元元者,悉心以陈,无有所讳。执政大臣皆朕之股肱,其协德交修,以辅不逮。”初,学士草诏曰:“执政大臣其惕思天变。”帝书其后曰:“淫雨为灾,专以戒朕不德。”故更曰“协德交修”。

  司马光上疏曰:

  陛下即位以来,灾异甚众,日有黑子,江、淮之水或溢或涸。去夏霖雨,涉秋不止,京畿东南十有余州,庐舍沈于深渊,浮苴栖于木末,老弱流离,捐瘠道路,妻儿之价,贱于犬豕;许、颍之间,亲戚相食,积尸成邱。既而历冬无雪,暖气如春,草木早荣,继以黑风。今夏厉疫大作,弥数千里,病者比屋,丧车交路。至秋幸而丰熟、百姓欣然,庶获苏息,未及收获而暴雨大至,一昼之间,川泽皆溢,沟渠逆流,原隰丘陵,悉为洪波,一苗半穗,荡无孑遗。都城之内,道路乘桴,城阙摧圮,官府仓廪、军垒民居,覆没殆尽,死于压溺者不可胜纪。耄耋之人,皆言耳目所纪,未尝睹闻。此乃旷古之极异,非常之大灾,陛下安得不侧身恐惧,思其所以致此之咎乎?诗曰:“亹亹文王,令闻不已。”又曰:“如珪如璋,令闻令望。”古之圣王,未有不先其令名而能行其政于天下者也。

  臣伏见陛下践阼之初,上自宰辅,次及朝臣,下逮闾阎细民,士伍厮养,无不翕然同辞,称颂圣德,如出一口。皆云方今皇族奉朝谒者八百余人,陛下仁孝聪明为之首冠,知人疾苦,识其情伪,节俭爱物,刚果能断。既美先帝知人之明,又庆己身逢时之幸,涕泣共谈,悲喜相半。臣愚以为昔汉惠帝无子,而得文帝,仁俭谦恭,百姓富饶,几致刑措。昭帝无子,而得宣帝,勤惠明断,吏畏民乐,号称中兴。然则国无嗣子,而旁亲入继,未必不为天意福佑社稷而光启圣贤也。私心自幸,又甚于众人。俄而圣躬有疾,上下之人思杀身为牲,粉骨为药,庶祈早瘳,以视圣政。不意数月之后,道涂之议,稍异于前,颇有谤言,不专称美。逮乎周岁之外,则颂者益寡,谤者益多。臣窃伏于阙门之外,日闻众论,不胜怅恨,痛心疾首,昼而忘食,夕而忘寝,为陛下深思其故,终不能明。意者,陛下于举动循守之间,万一有所未思乎?敢以愚虑言之,盖有三焉,惟陛下宽其罪,使毕其辞。

  窃惟皇太后仁明之德,爰自先朝,布闻四方,加之保育圣躬,在于襁褓。陛下入承大统,不可谓全非皇太后之力。当陛下初得疾之时,外间传言,皇太后于先帝梓宫之前,为陛下叩头祈请,额为之伤,如此岂可谓无慈爱之心于陛下哉?不幸为谗贼之人交相离间,遂使两宫之情介然有隙。就使皇太后有不慈于陛下,陛下为人之子,安可较量曲直,遂生忿恨,而于爱恭之心有所不备乎?传曰:“大德灭小怨。”先帝擢陛下于众人之中,自防御使升为天子,唯以一后数公主属于陛下,而梓宫在殡,已失皇太后之欢心,长公主数人皆屏居闲宫,希曾省见。臣请以小喻大,设有闾里之民,家有一妻数女,及有十亩之田,一金之产,老而无子,养同宗之子以为后,其人既没,其子得田产而有之,遂疏母弃妹,使之愁愤怨叹,则邻里乡党之人谓其子为何如人哉?以匹夫而为此,犹见贬于乡里,况以天子之尊,为四海所瞻仰哉?此陛下所以失人心之始也。

  先帝天性宽仁,重违物意,晚年撄疾,厌倦万几,遂以天下之事悉委之两府,两府或见有所偏,或意有所私,取舍黜陟,未必皆当,及巧设幸门,进拔所爱,超资越级,欺罔众人,抑压孤寒,无所伸诉。及陛下即位,皆谓必能奋发乾刚,昭明君德,收取威福,复还王室。进贤退愚,赏善罚恶,使海内廓然,立见太平。而陛下益事谦逊,深自晦匿,凡百奏请,不肯与夺,动循旧例,不顾事情,谨于细务,忽于大体。知人之贤不能举,知人之不肖不能退,知事之非不能改,知事之是不能从。大臣专权,甚于先朝,率意差除,无所顾忌。或非材而骤进,或有罪而见宽,此天下所以重失望也。

  陛下圣质虽美,亦当取法于尧、舜、禹、汤,而即政以来,或意有所见,执之不移,如坚守严城,御敌外寇,使群臣之言皆无自而入,殆非所以纳百川而成巨海也。明君之于听纳,无彼无我,无亲无疏,无先无后,唯其是而已矣。若重我所见而轻彼所陈,信其所亲而疑其所贱,主先入之言而拒后来之议,则虽有是者,亦不可得而见矣。夫人心之所好者,视丑以为美,所恶者,视善以为恶,苟能以平心察之,则是非易见矣。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若必待合于圣意则悦而从之、不合则怒而弃之,臣恐谗谄日进,方正日疏,殆非所以增社稷之福也。又国家置台谏之官,为天子耳目,防大臣壅蔽。朝廷政事皆大臣相与裁定,然后施行,而台谏或以异议干之,陛下当自以圣意察其是非,可行则行,可止则止。今乃复付之大臣,彼安肯以己之所行为非,而以他人所言为是乎?此乃陛下所以独取拒谏之名,而大臣坐得专权之利者也。夫以君相之重,何啻泰山,贱臣之轻,何啻鸡卵,乃欲相与校其胜负,臣固知其不敌矣。是以四方怀忠之士愿效区区者,皆望风不进,结舌沮气,此天下所以又失望也。

  凡此三者,在列之臣皆知其不可,而上畏严诛,下避怨怒,莫敢以此极言闻于陛下,使海内愤郁之气积而不发,宜其有以感动天地之和矣。臣愿陛下上稽天意,下顺人心,于此三者皆留圣念。事奉皇太后愈加孝谨,务得欢心。诸长公主时加存抚,无令失所。总揽大柄,勿以假人。选用英俊,循名责实。赏功罚罪,舍小取大。刬塞弊端,一新大政。延纳谠言,虚心从善。皆行之以至诚,非特为空言而已。夫至诚可以动金石,而况人乎?不诚不足以感匹夫,而况天乎?诗云:“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天虽至高,视听甚迩,人之所为,发于中心,则天已知之,固不待见其容貌形于声音也。陛下果能尽诚于此,则圣德日新,令名四达,人心既悦,天道自和,百谷蕃昌,嘉瑞并至,蛮夷率服,福流子孙矣。臣自知不才,无补朝廷,然不敢遂自塞嘿,复有所陈,唯陛下裁察。吕诲言:

  陛下即位之初,事无过举,灾沴遽作,殆人情久郁,怨愁之气,积阴而成。天意爱陛下之深,以是谴告,不可不求其原也。臣谨按洪范:“曰肃,时寒若;狂,恒雨若。”肃者貌之恭,狂者事之妄。居上则言动必谨,谋虑必审,号令必信,赏罚必当,一有其妄,灾异斯应。五行志曰:“简宗庙,废祭祀,水不润下。”水者北方,万物终藏之所。神道居阴,尚乎安静,虔恭庙祭,所以昭孝而训人。乃者濮安懿王一事,始议或将与仁庙比崇,终罢追封,不及燕王之例,礼失中而孝不足,是亦几乎慢也。京房传曰:“饥而不损,兹谓大荒,厥灾水。”谓下民饥馑,上宜减损。去冬及春,许、颍等郡大荒,上方不急之用,后苑淫巧之作,宜令裁减,以崇俭约,量入制用,正在今日也。又曰:“辟遏有德,厥灾水。”盖有德之人壅遏而不用也。今则官不试职,名不副实,贤不肖溷淆于下。而况前席详延,无非藩邸之旧,清途进用,皆出权臣之门,忠良之人,宁无体解?古者以功举贤,则万化成而瑞应著,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灾异生。斯皆前世已验之明者,陛下当翼翼循思,追捄其失,庶几消复之理也。

  然陛下侧身恐惧,祗悔诚深,方注意辅臣,代天理物。阴阳不顺,风雨不时,天变于上,人怨于下,致此之阙,咎将安归?臣备员风宪,无补聪明,朝纲之颓弛,时政之阙失,职臣之由,罪在不赦。诏命既下,著位之臣莫不输忠毕虑,仰副咨询,惟陛下省览无倦。言或可用,克己行之,日谨一日,惟新盛德,更张治具,隐恤民病,感召和气,以塞灾变。如曰休咎数也,治乱世也,四辅俱贤,百工皆举,不责人事,委之天理,臣恐天心未应,沴气复还,人情动摇,邦本危矣。

  吕大防言:“雨水为患,此阴乘阳之沴也。”即陈八事曰:主恩不立,臣权太盛,邪议干正,私恩害公,西北连谋,盗贼恣行,群臣失职,刑罚失平。

  知制诰郑獬时知荆南,上疏曰:臣窃伏思陛下发诏书以求忠言,将欲用之耶?将欲因灾异举故事而藻饰之耶?苟欲藻饰之,则固无可议者,必欲用之,则臣愿陈其方。臣观前世之君,怪变而求谏者甚众,书之史册,以为美事,及考其实,则能用言而载于行事者,盖亦鲜矣。徒使后世袭蹈,以为帝王之值灾异者,于此空言而足矣,曷足谓之罪己修德者耶?

  今诏音一发,天下忠义之士必有极其所蕴以荐诸朝者,此当有益于治道,不为妄作。然而迭章累疏,繁委而并集,则陛下果能环复而究览之耶?计陛下一日万几,必未能然尔。若将欲如平时章疏,事关深密者则留中不出,事系政体者则下中书,事属兵要者则下枢密院,两府覆奏,又下群有司及郡邑,至于无所行而后止。如是,则有求谏之名,而无求谏之实,与前世为空言者等尔。臣窃谓陛下万几之繁,既未能徧览,则宜选官置属,令专掌之。今之群臣所上章疏,日许两府及近臣番休更直,便殿赐坐,与之从容条陈讲贯。其可者则熟究而行之,不可则罢之,有疑焉则广询而后决之,群言得而众事举,此应天之实也。

  夫下之为言也甚难,而上之听者常忽焉,自非忠愤激于心,则孰肯吐肝胆而冒忌讳者哉?古之能建立功业者,未尝不好谏者也,好之者繇其能襃进而招徕之也。祖宗时言事者多被甄赏,自近年以来,兹事寥阔,仁宗宽仁,最能容直言,而亦不能甄赏也。愿陛下采群臣之章疏,如其宏谋伟论可施于当世者,则召见之,与之共议。不惟质其言,且以观其材,大者擢之以职任,次者赐金帛,无取焉则罢之。如此,则陛下下诏有实言,得言有实用。且使史册书之,以为某年大水诏求直言,用某人言行某事,以黜夫前世之为空言者。则无令陛下诏书藏于有司,复为数幅空纸而已。

  初,议追崇濮安懿王,史馆修撰、同知谏院蔡抗引礼为人后、大一统之义,指陈切至,涕下被面。帝雅信重抗,因感悟,亦泣。会京师大水,抗推原咎征,在濮王议。执政欲遂所建,以抗在言路,不便之。庚戌,命抗知制诰兼判国子监,罢谏职。

  乙卯,诏减定衮冕制度。

  初,秘阁校理、同知礼院李育奏曰:皇朝之制,天子之服有衮冕,前后十有二旒、二纩,并贯珠玑。又有十二碧凤衔翠旒,在珠旒外。版以龙鳞锦表,上缀玉为七星,旁施琥珀瓶、犀瓶各二十四,缀金丝网,钿以珠玑、杂宝玉,加紫云白鹤锦里,四柱饰以七宝,衮服间以云朵,饰以金钑花钿窠,装以珠玑、琥珀、杂宝玉。祭天地宗庙,飨太清、玉清昭应、景灵宫等服之。

  臣窃以郊庙之祭,本尚纯质,衮冕之饰,皆有法象,非事繁侈,重奇玩也。冕则以周官为本,凡十二旒,间以采玉,加以纮、綖、笄、瑱之饰。衮则以虞书为始,凡十二章,首以辰象,别以衣裳绘绣之采。东汉至唐,史官名儒纪述前制,皆无珠翠、龙锦、犀宝、七星、云鹤之饰。何则?鹬羽蚌胎,非法服所用;琥珀犀瓶,非至尊所冠;龙锦七星,已列采章之内;紫云白鹤,近出道家之语,岂被衮戴璪、象天则数之义哉?自大裘制废,颛用衮冕,古朴稍去,而法度尚存。夫明水、太羹,不可以众味和;云门、咸池,不可以新声间;衮冕之服,不宜以珍怪累也。若魏明之用珊瑚,江左之用翡翠,侈靡衰播之际,岂足为圣朝道哉!

  且太祖建隆元年少府监进所造冕服,及二年博士聂崇义进三礼图,尝诏尹拙、窦仪参校,皆仿虞、周、汉、唐之旧,至四年冬服之,合祭天地于圜丘,用此制也。太宗亦尝命少府制于禁中,不闻改作。及章圣封泰山,礼官请服衮冕,帝曰:“前王服羔裘,尚质也。今则无羔裘而有衮冕,可从近制。”是岂有意于繁饰哉?盖后之有司率意妄增,未尝搉议,遂相循而用。故仁宗尝诏礼官章得象等详议之,其所减过半,然不经之饰,重者多去,轻者尚存,不能尽如诏书之意。故至和三年,王洙复议去繁饰,礼官画图以进,渐还古礼,而有司所造,复如景祐之前。

  又按开宝通礼及衣服令,冕服皆有定法,悉无会要所载宝锦之饰。况天地之德,无物以称,宗庙之荐,美亦多品,惟纯质之器,法制之服,仅可享之者。太祖、太宗削平僭伪,富有四海,岂乏宝玩哉?顾不可施之于郊庙也。臣窃谓陛下肇祭天地,躬飨祖祢,服周之冕,观古之象,愿复先王之制,祖宗之法。其衮冕之服及鲝、绶、佩、舄之类,与通礼、衣服令、三礼图制度不同者,宜悉改正。

  诏礼院及少府监参定。遂合奏曰:“古者冕服之用,郊庙殊制。唐兴,天子之服有二等,而大裘尚存。显庆初,长孙无忌等采郊特牲之说,献议废大裘。自是,郊庙之祭一用衮冕,然旒章之数止以十二为节,亦未闻有余饰也。国朝冕服虽仿古制,然增以珍异巧缛,前世所未尝有。夫国之大事,莫大于祀,而制服违经,非所以肃祀容、尊神明也。臣等以为宜如育言,其冕之有翠旒,碧凤、琥珀犀瓶、金丝网、金丝龙、紫云白鹤龙鳞锦、翠玉钿窠、玉七星、七宝花坠,衮之有云朵,金钑花钿窠、杂宝及四神带、青罗抹带、红罗勒帛之类,愿皆除去。参酌通礼、衣服令,三礼图及景祐三年减定之制,一切改造。孔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纯者丝也,变麻用丝,盖已久矣。则冕服之制,宜依旧以罗为之。冕广一尺二寸,长二尺二寸,约以景表尺,前圆后方,黝上朱下,金饰版侧。以白玉珠为旒,贯之以五采丝绳,前后各十二旒,旒各十二珠,相去一寸,长二尺,朱丝组为缨。黈纩充耳,金饰玉簪导。深青衣纁裳十二章,八章绘之于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也;四章绣之于裳,藻、粉米、黼、黻也。锦龙标、领,织成为升龙。山、龙而下,一章为一行,重以为等,行十二。别制大带、素表朱里,朱绿终辟。鲝、绂、舄、大小绶,亦去珠玉、钿窠、琥珀、玻璃之饰。其中单、革带、玉具剑、玉佩、朱袜之制,已中礼令,无复改为,则法服有稽,祭礼增重。”

  复诏礼院再详以闻。而内侍省奏,谓景祐中已裁定,可因也。乃诏如景祐三年制,而悉去绘画龙鳞、紫云白鹤,蹙金丝龙;下裳除绣,衮服并绘而不绣。

  育,河南人,常与同列议禁中事。既上,有中人来问:“谁为此?”同列惧,未对,育独前曰:“育实为之。”中人即去,事亦寝。

  知制诰宋敏求、韩维同修仁宗实录。

  司马光言:“臣闻古者天子亲祀上帝,一岁有九。国朝之制,天子三岁一郊,仍于其间改用他礼者甚众,岂奉天之意有所倦略哉?盖事有不得已者也。臣窃见国家帑藏素空,重以暴雨为灾,圜丘之侧流潦尚深,青城之材颇多散失,仪仗法物损败非一,今若悉加完葺,恐难猝备。加以冬寒将近,诸营漂没,失其生业,屋宇败坏,衣褐俱尽。陛下傥欲别加振救,亦恐失所不支。昔太宗太平兴国九年下诏东封,寻以火灾而止,更用郊礼。又淳化三年下诏祀圜丘,亦以事故更用明年祈谷。今灾变至大,国用不足,臣谓不可不小有变更。若因兹天谴,随时损益,以九月十月之间,于大庆殿恭谢天地,亦足以展纯洁之诚,昭寅畏之志。减省大费,安慰众心,事无便于此者。陛下傥以为可,愿决意早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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