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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八年九月


  九月庚戌,诏以皇子位为兴庆宫。既而知谏院吕诲言唐有此宫名,改曰庆宁。

  辛亥,皇子、光国公仲针为忠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淮阳郡王,改赐名顼;乐安郡公仲纠为明州观察使、祁国公赐名颢;大宁郡公仲恪为耀州观察使、鄠国公,赐名頵。

  己未,永昌郡夫人翁氏削一资。翁氏位有私身韩虫儿者,自言常汲水,仁宗见小龙纒其汲绠而出,左右皆莫见,因召幸焉。留其金钏以为验,仍遗之物,虫儿遂有娠。于是,踰十月不产,按问乃虫儿之诈,得金钏于佛阁土中,乃虫儿自埋之也。太后以谕辅臣,命杖虫儿,配尼寺为长发,而翁氏坐贬。辅臣皆请诛虫儿,太后曰:“置虫儿于尼寺,所以释中外之疑也。若诛虫儿,则不知者必谓虫儿实生子矣。”欧阳修私记载此事尤详,独以虫儿乃宫正柳摇真之私身,与司马光记不同,今从日记。

  壬戌,皇子位伴读王陶为淮阳郡王府翊善,皇子位说书孙思恭为侍讲,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兼史馆检讨韩维为太常丞,充记室参军。陶等请王受拜,不许。吕诲言:“王今未出阁,当且设师友,不宜遂置僚属。臣欲乞朝廷先正陶等名位,名位既正,则礼分自安。况王年以长,当早令出阁,开府建官。翊善、侍讲,自为僚属,于事体即无不顺。”此据吕诲奏议。

  帝既视朝前后殿,而于听事,拱默谦抑。御史中丞王畴上疏曰:“庙社拥佑陛下起居平安,临朝以时,仅踰半载,而未闻开发听断。德音遏塞,人情缺然。臣尝论奏,愿陛下释去疑贰,日与二府讲评国论,明示可否。而迄今言动寂寥,中外未有所传。此盖议论之臣辞情浅狭,不能仰悟君听。伏望思太祖、太宗艰难取天下之劳,真宗、仁宗忧勤守太平之力,勉于听决大政,以慰母后之慈,毋疑贰谦抑,自使圣德闇然不光。”

  未几,又上疏曰:“董仲舒为武帝言天人之际,曰‘事在勉强而已’。勉强学问,则闻见广而智益明;勉强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陛下起自列邸,光有天命,然而祖宗基业之重,天人顾享之际,所以操心治身,正家保国者,尤在勉强力行也。陛下昔在宗藩,已能务德好学,语言举动,未尝越礼,是天性有圣贤之资。自疾平以来,于兹半载,而临朝高拱,无所可否。群臣关白军国之政者日益至,其请人主裁决者日益多,然犹圣心盘桓,无所是非者,何也?得非以初继大统,或虑未究朝廷之事,故谦抑而未皇耶?或者圣躬尚未宁,而不欲自烦耶?抑有所畏忌而不言耶?苟为谦抑而未皇,则国家万务,日旷月废,其势将趋于祸乱无疑也。若圣躬未宁,则天下之名医良工,日可召于前,而方技不试,药石不进,养疾于身,坐俟岁月,非求全之道。苟有畏忌而不言,则又过计之甚也。今中外之事,无一可疑,无一可畏,臣尝为陛下力言之矣。陛下何不坦心布诚,廓开大明,以照天下?外则与执政大臣讲求治体,内则于母后请所未至,延礼贤俊,咨访忠直,广所未见,达所未闻。若陛下朝行之,则众心夕安矣。况陛下向居藩邸,日夕于侧者,惟一二讲学之师与左右给使之人尔,虽修身行己,贤业日新,而知者无几,则是为善多而得名常少也。然而终能德成行尊,美名远闻,此先帝之所以属心也。今处亿兆之上,有一言动,则天下知之,简册书之,比之于昔,是善行易显而美名易成也。然而尚莫之闻者,是不为耳,非不能也。有始有终者,圣贤之能事,在陛下勉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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