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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六年十月


  冬十月丁未朔,诏:“比遣张子奭往延州与夏国议疆事,其丰州地,当全属汉界。或所议未协,听以横阳河外向所侵耕四十里为禁地。若犹固执,即以横阳河为界。”初,夏国既献卧贵庞、吴移、已布等九寨,又纳丰州故地,欲以没宁浪等处为界。下河东经略使郑戬。而戬言没宁浪等处并在丰州南,深入府州之腹,若如其议,则麟、府二州势难以守,直宜以横阳河为界。上乃以戬所上地图付子奭往议之。

  壬戌,诏黄河诸埽官吏如经大水抹岸,岁满并与远地官。

  湖南转运使周沆言,指使卒景贤招降道州蛮党五十六户二百五十九人。诏其首领以次补授职名,仍令所部常拊存之。

  癸亥,赐湖南讨蛮猺军士特支钱。

  甲子,诏三司,比举选人监在京新城门,如闻所举者多权富干请,无益于事,其罢之。

  赐延州、保安军等处屯驻泊巡检军士特支钱。

  辛未,知桂阳监宋守信言:“猺贼唐和尚啸聚千余众,为盗五六年,卒不能克者,朝廷不许穷讨故也。今衡州监酒黄士元,颇谙溪峒事,愿得敢战士二千、引路士兵二百,优给金帛,使之逐捕,必得然后已。并令本路钤辖亓赟等合力以进。彼既势穷,必将款附。”诏如其策,于是大发兵讨之。

  壬申,诏知广州魏瓘与本路转运使专提举捕讨蛮猺,若中覆不及者,听便宜从事。

  甲戌,上谓辅臣曰:“山东连岁地震,又有巨木浮海而出,宜防未然之变。其下登州严饬武备,仍具所蓄兵械名数以闻。”御史中丞张方平言:

  臣伏见诸路地震,自荆湖、川峡、山东、河北、河东、陕西至于岭表,相继未止。比者忻州地震,于后兵难,及今适定,此际登、莱山崖摧圮,灾异所示,恐不徒然。历考前志之言,盖地主阴,阴者,臣道也,民也,蛮夷也。推之今事,凡任内外之重,即无权强之臣,则今事之可忧者,外备敌人,而内抚民尔。西北二敌,朝廷以为大患,故于守御素为用心。至于湖、湘之间,蛮猺作梗,一方涂炭,七年未解,近日冲突稍及岭外,如或不即平殄,事亦不可轻忽。而又海南、交址气炎渐张,路接邕、容,颇连溪峒,南方之事理须经略。昔唐室之盛,屡有中原之难,蕃戎再入京城,而王室寻复宁定。至懿宗时,安南都护李琢失于抚御,蛮寇侵扰,遂致用兵,度支困于馈食,方镇疲于更戍,因而有徐州庞勋倒戈之变,天下缘此以致危乱。则知事常起于细微,祸常成于所忽也。

  至于京东西两路,中国根干,畿甸屏蔽,缓急所资,常须安静,以镇天下。然每患寇贼渊薮其中,所幸岁得丰穰,必不大至连结。若因之以边警,加之以饥馑,法不胜于奸宄,乱必始于乡闾。何以言之?自庆历初,遣朝臣分往京东西等路,招刺强壮弓手充宣毅军,俄又听其佣人自代。于时臣知谏院,固争此事,朝议已行,不为停罢。今民力所以大困,国用所以一空,盖由此一举之失也。其诸州宣毅悉聚游惰不逞之民,非有材力技勇之所选也。缘光化军军贼窃发,朝廷条约失体,姑息过当,如养骄子,转生怨怼。臣比在审刑,诸州奏到宣毅兵士文案,无日不有,大则谋欲杀官吏、劫仓库,小则谋欲劫民户、入山林,多至三五十,少亦一二十数,以告赏之利重,故有谋辄被告发。间虽阅习,乃同儿戏,无益军国,坐竭官私,不征不役,居惟念乱,傥乘衅隙,必有应响之势,此其乱阶一也。初点定强壮,已屡经教阅,枪刀弓弩各尝习学。及后招刺之时,既佣人充代,而其强壮本身并有身力,例各不绍农业,遂乐惰游,搅扰里闾,侵凌细弱,趋坑冶以逐末,贩茶盐而冒禁。傥缘凶歉,扇惑流民,结为盗贼,必先此类,唐之巢、让由此起者,此其乱阶二也。又京东西之民,多信妖术,凡小村落,辄立神祠,蚩蚩之氓,惑于祸福,往往奔凑,相从聚散,递相蔽匿,官不得知,惟知畏神,不复惮法,寖使滋蔓,恐益成俗。汉中平元年,黄巾贼天下同日起,凡三十六万众,各有部率,由积妖而成也,晋卢循辈,乃历代常有此事,此其乱阶三也。所谓地震之异,傥在民与敌人,此其最可虑哉!

  潭州刘夔,清素士也,恐非应务之才,邕、桂长吏,尤宜推择才略,宣毅宂兵,渐谋消汰之术。民之先在强壮籍者,其干法冒禁,谓须别立峻防。颇闻民间犹多当时教阅兵仗,亦合严降约束,收纳入官。村落神堂,令所在毁拆,密加察捕民之习妖者。此亦思患预防之大略,伏冀采纳施行。

  诏磨勘选人历任内曾失入死罪未决者,候再任举主应格听引见,其已决者,三次乃计之。若失入二人以上者,虽得旨改官,仍与次等京官会要六年十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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