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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三年九月2


  司徒吕夷简固请老,戊辰,授太尉致仕,朝朔望及大朝会,并缀中书门下班。

  谏官欧阳修言:“吕夷简为陛下宰相,而致四郊多垒,百姓内困,贤愚倒置,纪纲大隳,二十余年间,坏乱天下。人臣大富贵,夷简享之而去,天下大忧患,留与陛下当之。夷简罪恶满盈,事迹彰著,然而偶不败亡者,盖其在位之日,专夺主权,胁制中外,人皆畏之,不敢发擿。及其疾病,天下臣庶共喜奸邪难去之人且得已为天废。又见陛下自夷简去后,进用贤才,忧勤庶政,圣明之德日新又新,故识者皆谓‘但得大奸已废,不害陛下圣政,则更不得复言’。所以使夷简平生罪恶偶不发扬,正赖陛下终始保全,未污斧锧。是陛下不负夷简,夷简上负朝廷。今虽陛下特推仁恩,厚其礼数,然臣料夷简必不敢当,理须陈让。臣乞因其来让,便与寝罢,别检自来宰相致仕祖宗旧例,与一合受官名。然臣犹恐夷简不识廉耻,便受国家过分之恩泽。缘夷简子弟,因父侥幸,恩典已极。今边鄙多事,外面臣僚辛苦者,未尝非次转官,岂可使奸邪巨蠹之家、贪赃愚騃子子弟不住加恩!其子弟,伏乞更不议恩典。”

  修又言:“臣伏见国家每出诏令,常患官吏不能遵行,不知患在朝廷自先坏法。朝廷不能自信,则谁肯信而行之?然多因小人侥幸而不加抑绝,所与之恩虽少,所损之体则多。臣闻去年十月中,曾有臣僚上言,乞今后大臣厮仆不得奏荐班行。敕旨颁下,才三四月,已却用吕夷简仆人袁宗等二人为奉职。夷简身为大臣,坏乱陛下朝政多矣,苟有利于其私,虽败天下事,尚无所顾,况肯为陛下惜法,但朝廷自宜如何!今一法才出,而大臣先坏之,则其次臣僚仆人岂可不与,不与,则是行法有二,与之,则近降敕旨今后又废。有司为陛下守法者,不思国家,但徇人情。或云二仆得旨与官在降敕前,奈何授官在降敕后。凡出命令,本为厘革前弊,法家以后敕冲前敕,今袁宗等虽曾得旨,而未授命间,已该新制,自合厘革。夷简不能止绝,而恣其侥求,朝廷又不与举行近敕,而自隳典法,今后诏令何以遵行?其袁宗等,伏乞特追奉职之命,别与一军将之类闲名目,足示优恩,不可为无功之臣私宠仆奴而乱国法也。”袁宗等授班行,不知何月,当考。去年十月降旨,不得用大臣仆厮为班行。三四月后,却授袁宗等,当考初降旨是何年十月。

  修又言:“风闻吕夷简近日频有密奏,仍闻自乞于御药院暗入文字,不知实有此事否?但外人相传,上下疑惧。臣谓夷简身为大臣,久在相位,尚不能为陛下外弭兵革,内安百姓,致得二敌交结,中国忧危,兵民疲劳,上下困乏,贤愚失序,刑赏不中,凡百纪纲,几至大坏。筋力已衰,神识昏耗,岂能更与国家事?据夷简当此病废,即合杜门自守,不交人事。纵有未忘报国之意,凡事即合公言,令外廷见当国政之臣,共拟可否,岂可暗入文书,眩惑天听?况夷简患瘫风,手足不能举动,凡有奏疏,必难自写;其子弟辈又不肖,须防作伪,或恐漏泄,于体尤为不便。虽陛下至圣至明,苟夷简奸谋邪说,必不听纳,但外人见夷简密入文书,恐非公论,若误国计,为患不轻。夷简所入文字,伏乞明赐止绝。臣闻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见今中外群臣各有职事,苟有阙失,自可任责,不可更令无功已退之臣,转相眩惑。”

  始命宰臣章得象监修国史。初,吕夷简罢相为司徒,犹带监修,得象止除昭文馆大学士,及夷简致仕,乃以还得象。

  赐知谏院王素三品服,余靖、欧阳修、蔡襄五品服,面谕之曰:“卿等皆朕所自择,数论事无所避,故有是赐。”襄数求补外,以便亲养。枢密副使富弼曰:“谏臣不当远去,许给假迎亲可也。”上许襄归宁而不许其罢。许襄归宁,此据宝训,实与赐章服相接。

  己巳,命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集贤校理同知谏院欧阳修同详定国朝勋臣名次,用元年赦书将录其后也。

  群盗张海等方炽,庚午,以监察御史蔡禀为京西安抚往督捕之。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诸州长吏,举所部兵马都监及监临场务使臣有材勇堪任巡检者以名闻,若捕贼有功,即不次迁擢之。

  辛未,西上閤门使、荣州刺史、广南西路钤辖兼知宜州冯伸己领果州团练使,留再任。

  壬申,诏京西转运按察使兼白波发运司,自今岁轮一员入奏计事。

  甲戌,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卫州防御使郭承佑知相州。承佑既罢真定府、定州部署,又欲求知真定府,余靖言承佑非才,乃命以相州。实录于此犹系真定府、定州部署衔,今削去。

  枢密副使、给事中任中师求补郡,乙亥,罢为礼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知永兴军。

  丙子,翰林学士吴育权知开封府。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李淑为翰林学士。

  谏官欧阳修奏事延和殿,面论淑奸邪,在开封犹疏外,复拜学士,益亲近,请罢之。退又上言:“淑奸邪阴险之迹,陛下素已知之。今外边臣僚骨肉同坐者,不敢道李淑姓名,盖其秽德丑不可当。据外人如此恶之,岂合却在人主左右?淑自来朋附夷简,在‘三尸’、‘五鬼’之数,盖夷简要为肘掖,所以援引至此。不知朝廷今日如此清明,更要此人何用?若欲藉其词业,则臣谓才行者人臣之本,文章者乃其外饰尔,况今文章之士为学士者,得一两人足矣。假如全无文士,朝廷诏敕之词,直书王言以示天下,尤足以敦复古朴之美,不必雕刻之华。自古有文无行之人,多为明主所弃,只如徐铉、胡旦,皆是先朝以文章著名于天下,二人皆以过恶废弃终身,不齿当时,朝廷亦不至乏人。淑居开封,过失极多,然止是一府之害;今在朝廷,若有所为,少肆其志,则害及忠良,沮坏政治,是为天下之害。故臣不可不言。今虽陛下主张正人,不信谗巧,然淑之为恶出于天性,恐不能悛改,窃虑依旧谗毁好人。伏望圣慈一切不纳,早与一外任差遣,使正人端士安心作事,不忧谗毁之言。”寻有旨,令淑知寿州,既而不行。

  修又言:“窃闻中书须得淑自上章求出,方敢差除。臣谓李淑奸邪之迹,陛下既已尽知,若得断自宸衷,则使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明圣,辨别忠邪,黜去小人,自出圣断。如此,则今后奸邪险恶之人,可使知惧而不敢为害。今若如中书之意,须待其自求退,则是赏罚之柄,不由明主自行,去住之谋,一任臣下取便。如此,则今后小人,虽为奸邪险恶,天子欲力去,而中书未必肯行。若不自退,别无人敢差。臣恐自此小人转为得计,不肯悛心。进贤退不肖者,宰相之职也。今大臣既自避怨,不肯为陛下除去奸邪,赖陛下圣明,洞分邪正,又不能便依圣旨,直与差除,更须曲收人情,优假群小。三四日来,外边闻陛下欲除李淑寿州,人人鼓舞,皆贺圣德,盖淑二三十年,出入朝廷,奸险倾邪,害人不少,一旦见人主斥去左右,莫不欣忭。却中书如此迂回,自相顾避,可惜圣明之断,不尽施行。臣欲望更不须候其请郡,因两府奏事之时,特出圣旨处分,直除一外郡,使天下皆知此奸邪秽恶之人,是陛下自除去,以彰圣明之德。”

  麟州指使、殿侍李宣为右班殿直。初,本州飞骑指使吴友等四十九人陷贼围,而宣力战援出之。又本路经略司言宣屡与西贼战,身中流矢。特擢之。

  丁丑,诏执政大臣非假休不许私第接见宾客,从知谏院蔡襄之言也。而议者以为唐元和用兵时,裴度为相,请私第延见四方贤俊,以广谋虑;今一切禁绝宾客,非谏官所宜言也。

  是日,群盗晨入金州,刼府库兵仗,散钱帛与其党及贫民。知州、比部员外郎王茂先将直兵二十四人御之,既不敌,遂走城外。群盗恣行掠夺,日暮乃出城去。茂先具以闻。

  枢密副使富弼言:“臣伏思西贼未叛以前,诸处虽有盗贼,未尝有敢杀戮官吏者。自四五年来,贼入州城打刼者,约三四十州。向来入城,尚皆暮夜窃发,今则白昼公行,擅开府库,其势日盛。自此以往,只忧转炽,若不早为堤备,事未可知。臣前岁所上备贼之策,当时不曾施行,近因两府奏事,论及淮南贼盗,陛下问臣前策,已再录进呈。然前策只是聚兵备东南九路及东京一路。今据王茂先奏,金州在城兵士只有二十四人,显是无备,致群盗生心。乞并京西一路亦于要害聚兵,为诸州声援。须速施行,若又迟延,恐无所及矣。”

  弼又言:

  伏见西鄙用兵以来,骚动天下,物力穷困,人心怨嗟。朝廷不能抚存,遂使为盗。今张海、郭邈山等数人,惊扰州县,杀伤吏民,恣凶残之威,泄愤怒之气,巡检、县尉不敢向前。遂从京师遣兵,仍令中使监督,尚犹迁延日月,倔强山林,以至白昼公行,平入州县,开发府库,刼取货财,散募凶徒,啸聚渐众。陕府、西京,唐、汝、均、房、金、商、襄、邓,相去凡千余里,大被刼掠,杀人放火,所在疮痍。贼一经过,六亲不能相保,人民恐惧,道路艰难,每郡无兵,各不自保。贼若大段结集,攻陷诸州,缓急亦未有所以备之之策。贼既转盛,不可不防。秦末、隋末、唐末诸寇,或起于畎亩,或起于商客,或起于士卒,或起于负担。观其初起,莫不甚微,尚不得如张海、郭邈山辈如此强盛。然以小合大,渐成巨盗,纵横难制,遂乱天下。今兹贼党未见翦除,所宜多设堤防,以备滋蔓。臣前日曾具札子,奏乞于京西路择要害数州,屯聚兵马,以为诸处声援。此最急务,宜速施行。

  臣又思西京诸州长吏,皆非其人,如襄、邓、唐、汝、光、随、均、房、金、商、安、郢等十余州,尽是贼盗见今往来之处,长吏尤须得人。伏乞先选转运两人,径令往彼体量,诸州长吏不才及赃滥老病者急罢之,于辖下通判或知县中保举人权充知州。如不足,则朝廷下审官院选差人填补。知州得人,则就令选部内知县、县令。昔前汉宣帝时,渤海郡盗起,帝选能治之者,丞相举龚遂,遂至郡,盗贼悉平。后汉安帝时,朝歌县盗贼屯聚,连年未获,乃以虞诩为朝歌长,贼遂骇散。此是两汉时一郡一县有贼,只得龚遂、虞诩两人为守宰,自然破灭之验也。今且以上项襄、邓等十余州论之,其知州、知县、县令皆庸谬懦怯寻常之人,盗贼所到,如入无人之境。巡检、县尉又一一不堪使,贼不猖狂自恣,复何为哉!

  臣切谓非盗贼果能强盛,自是朝廷只守弊法,不肯更张,惟恐不才不贤者怨恨,不早罢去,故以州县委贼残害。臣谓盗贼之起,已是迟矣。若以朝廷自来处置次第,早合贼满天下。但为宗社有灵,陛下仁德所感,故未至如此。然今盗贼已起,乃是徧满天下之渐。若朝廷依旧避人怨恨,不早更张,臣恐盗贼愈多,窃据州县,或称将军,或称太尉,或称帝王,兵戈四起,所在僭伪。事到如此,生灵如何,社稷如何!朝廷守此一城,还得安稳否?况今来不同汉、唐都关中、洛阳,关中、洛阳各有险固可恃,缓急有变,用兵守险,亦未能便至危窘。当日明皇、德宗俱曾播越,唐室危若赘旒者数矣。今来都城并无险固,所谓八面受敌,乃自古一战场耳。若四方各有大盗,朝廷力不能制,渐逼都城,不知何以为计,臣每念及此,不寒而战。

  臣又复思古者乱离,无世不有,然而倾亡至速者,亦各不下三五十年。惟唐室之后,凡更五代十二帝,共只得五十四年。国祚短促,自古未有之也。其故何哉?盖是都城在四战之地,并无险固,四方有变,直到城下,略无障碍之所致也。惟是王者能镇抚天下,常使安宁,灾害不生,盗贼不作,如是,都城可保无虞。故大宋之兴,实太祖英武之才,平定祸乱,尽削方镇兵权,只用文吏守土,及将天下营兵纵横交互,移换屯驻,不使常在一处,所以坏其凶谋也。又赖太宗相继克复诸国,一统天下,更赖真宗为民屈己,与契丹、西夏议通和好,故能得此八十余年,都城无事,海内富庶,不用干戈。虽是人谋,亦有天幸。今则西戎已叛,屡丧边兵,契丹愈强,且增岁币。国用殚竭,民力空虚,徭役日繁,率敛日重。官吏猥滥,不思澄汰;人民疾苦,未尝省察。百姓无告,朝廷不与为主,不使叛而为寇,复何为哉?朝政不举,都城无依,五代事形,已复萌露,艰虞之运,正在今日。须是君臣上下同心协力,废寝忘鰞,夙夜整救,则数年之内,或致小康。若犹因循苟且,尚务偷安,不练人谋,只求天幸,臣恐五代之祸,不旋踵而至矣。

  臣因论京西盗贼,遂及理乱,忧惧所迫,不觉切直,陛下便赐万死,亦所甘心。臣所乞选差京西转运、知州、知县,不可稽缓,盖扰攘之际,全藉有才谋转运使,往来按察经营,又藉逐处知州、知县守护城池,安集百姓,及设方略,驱除寇盗。余有朝廷意所不到、指挥不及者,其良守宰必自能就便处置,不至失事。州、县既各得一人,又得要郡所屯之兵,掎角救应,则盗贼不难擒捕矣。至于巡检、县尉,亦可并委转运、知州拣选,不烦朝廷费力。此策最为简要,无可疑难。京西既行,次及诸路。变或起于仓卒,设备皆不可迟。朝廷但能不务因循,不避怨谤,天下之事,未有不可为者。所有诸路拣退不才及赃滥老病转运、知州、知县、县尉等,仰只在元守官处听候朝旨,更不令赴阙。仍乞检会臣前奏,相度施行。

  己卯,诏陕西缘边属户蕃部,置烽火候贼焉。

  壬午,诏诸路部署司,所募兵已教阅经年,其以武技精强及怯弱不能战斗者,分三等以闻。

  甲申,太白犯岁星,又犯太微左执法。谏官余靖言:

  伏睹太白犯岁星于太微端门之右,执法之前。民庶共见。风闻司天之奏,乃以商、洛群盗,便当其占。此乃星官忌讳,不敢正言。臣历观汉、晋、隋书志,凡五星之变,金、火谓之罚星。太白与岁相犯,皆主兵、丧及饥,惟此三者,国之大患。其变乃出端门之右、执法之侧,前志所占,将有伏尸流血之变,岂山泽小寇所能当之?臣闻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又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则知古之圣王恭勤寅畏,以顺承天,天表之应,各以其类。且夫木为德,金为刑,惟金沴木,五行所忌。今二星同舍,掩食逾时,殆为刑德之颇乎?国家自近岁以来,西戎不宾,契丹恃强,人心动摇,战守不足,而军须百物,皆出于民。残忍之吏,朝索暮办,炉锤之声,徧于天下。此金气太盛而刑之失乎?民之壮者籍之于军,而居者又困其财,贪进之人自为私计,朘剥其下以希恩宠,未闻朝廷讲求宽民之术。此木气遂微而德不振乎?况今州郡空虚,无守御之备,官吏猥滥,无抚御之术,一夫大呼,莫敢当者。伏望陛下责躬修德,以谢天变。

  中外之政,安民为本,凡州郡之兵不足守者,急备其阙;守宰之官不足任者,速择其代;器甲之材出于农者,颇缓其期;米盐之运伤于财者,稍宽其力;皮铁之工拘于官者,裁减其役。民足于财,则安其居而怀其生,虽驱之为盗,必不肯去安而就危也。暴赋横敛不加于民,则怨怒不生,而阴阳以和,兵饥之患,庶可消矣。百官叙进必责其实,使明陈所职,以考功能。外官必求息民之绩,在朝必视勤官之效,则庶事尽理,天下安矣。至于省声色之娱,杜奢淫之好,绝畋游之乐,节台榭之观,顺四时而安玉体,亲万物而奋宸断,陛下日虞外难,固当力行自致,不待臣缕陈而蔓言之矣。伏惟陛下,内宣慈爱,以敦九族,外选才良,以安百姓,与廊庙大臣协忠虑善,无怠于政,则天下幸甚。

  丙戌,命史馆检讨王洙、集贤校理余靖、秘阁校理孙甫、集贤校理欧阳修,同编修祖宗故事。

  先是,枢密副使富弼言:“臣历观自古帝王理天下,未有不以法制为首务。法制立,然后万事有经,而治道可必。宋有天下九十余年,太祖始革五代之弊,创立法度,太宗克绍前烈,纪纲益明,真宗承两朝太平之基,谨守成宪。近年纪纲甚紊,随事变更,两府执守,便为成例。施于天下,咸以为非,而朝廷安然奉行,不思刬革。至使民力殚竭,国用乏匮,吏员冗而率未得人,政道缺而将及于乱。赏罚无准,邪正未分。西北交侵,寇盗充斥。师出无律,而战必败,令下无信,而民不从。如此百端,不可悉数。其所以然者,盖法制不立,而沦胥至此也。臣今欲选官置局,将三朝典故及讨寻久来诸司所行可用文字,分门类聚,编成一书,置在两府,俾为模范。庶几颓纲稍振,敝法渐除,此守基图救祸乱之本也。”上纳其言,故命靖等编修,弼总领之。明年九月书成,分别事类,凡九十六门,二十卷。其间典法深大,今世不能遵守者,于逐事之后各释其意。意相类者,止释一事,事理明白者更不复释。

  丁亥,徙知庆州滕宗谅权知凤翔府。时郑戬发宗谅前在泾州枉费公用钱十六万缗,而监察御史梁坚亦劾奏之。诏太常博士燕度往邠州鞫其事。宗谅坐是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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