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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三年五月


  五月辛巳,内出手札示编修君臣事迹官,曰:“张杨为大司马,下人谋反,辄原不问,乃属之仁爱门,此甚不可者。且将帅之体,与牧宰不同,宣威禁暴,以刑止杀,今凶谋发觉,对之涕泣,愈非将帅之事。春秋息侯伐郑,大败,君子以为不察有罪,宜其丧师。今张杨无威刑,反者不问,是不察有罪也。可即商度改定之。”

  壬午,以西凉府纣诺族瘴疫,诏赐首领温逋等药。

  上谓辅臣曰:“西鄙盐犯者甚众,当更宽之。”马知节曰:“宽之则犯者愈多,不若减解池盐价。”陈尧叟曰:“解池盐已行商,不容官减其价。诚能减之,则青盐之禁不必宽也。”

  癸未,诏权停今年贡举。

  甲申,京西提点刑狱官、知河阳高绅修黄河岸,以弃石累之,计省工巨万,而又坚固,赐诏奨绅。

  东封岁,南阳郡康孝王惟吉有疾,不克从,屡赐手诏,勖以调养稍愈,驰诣行在。车驾还顿郓州,惟吉迎谒,上劳问再三,喜形于色。明年,疾复作,不能朝谒。车驾屡临省之,或亲视其灼艾。日给御膳,为营佛事,设科醮,令开封府揭榜募能医者。及增剧,八日之内,临问者五。丙戌,车驾方自其第还,闻其不起,复往,哭之恸,翌日,对宰相语及,又泣下。惟吉好学,喜属文,雅善草隶、飞白,性至孝。初,太祖命孝章皇后抚养之,后亲为栉沐,及上僊,哀过所生。咸平初,赐诸王太宗圣容,又特以太祖、孝章画像、服玩、器用赐惟吉,岁时奠飨,哀慕不自胜。每诵诗至蓼莪“父母劬劳”之句,涕泗交下。宗室中有贤明之称焉。

  丁亥,度支判官曹谷言:“内外群臣上封者众,尤烦省决。自今望令言钱谷者先检会三司前后编敕,议刑名者引律令、格式、刑统、诏条,论户税者须按农田敕文,定制度者并依典礼故事,各于章疏具言前后诏敕。如己有条贯者,即明言虽有某年月日诏敕,今来未合便宜,乞行更改,方许承接。”从之。(曹谷,未见。是年有河中通判曹谷,又别一人。)

  己丑,诏河东安抚司半年一入奏边事,如有急切,不拘此限。

  癸巳,补虎翼军士张福、郭玘、卢兴为军小校,刘福为队长,赐锦袍、银带。福等隶戎、泸州巡检,讨蛮,保于百井谷茵帮山,寨栅峻不可陟,福等六人愿先登,扪萝蹑石,累足一迹而上,遂破之,二人死焉。是日,军还,对于便坐,特加奨擢。有司又阅其籍,凡一百二十五人,以年老当退为剩员,上曰:“此兵讨贼还,不当拘以常例。”并命复本军。他日,上语近臣曰:“孙正辞等初入蛮境,驻军夹滩,蛮人据险为寨,路狭而峻,望之若不可上。军卒有先登者,径入其寨,蛮人尽走,始知畏惧。然正辞等遇贼,颇多杀戮。诛其有罪,犹不获已,童稚无知,不能矜免,此甚可念。固知军旅一出,必有横被其祸者,可不戒乎?”

  甲午,诏奨知益州任中正,转运使言吏民列状愿借留之也。中正及并州刘综皆以善政闻,上谓辅臣曰:“藩方重地,切在得人,朝行中亦难其选。自今须历方面,始可擢为大官,卿等志之。”

  乙未,御崇政殿,虑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

  庚子,诏河东、陕西夏秋租税并令输送本属,不得支移。

  辛丑,京师大雨,平地数尺,坏军垒民舍,民有压死者,赐以金帛。

  癸卯,以益州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张若谷为度支员外郎,陕西路转运使、屯田员外郎李士龙为都官员外郎,赏戎、泸供馈之劳也。

  环州高继忠言:“国家西陲军垒,宜常完葺。赵德明虽称藩,然颇不遵誓约。近有所部蕃族酿酒,召内属户饮之,欲诱其背畔,被饮者皆以其事来告。”上谓宰相曰:“方今四海无虞,而言事者谓和戎之利,不若克定之武也。”王旦曰:“止戈为武。佳兵者,不祥之器。祖宗平一宇内,每谓兴师动众,皆非获已。先帝时,颇已厌兵。今柔服异域,守在四夷,帝王之盛德也。且武夫悍卒,小有成功,过求爵赏,威望既盛,即须姑息,往往不能自保,凶于国而害于家,此不可不察也。”上深然之。

  丁未,封州刺史钱惟济献所为诗,上以其王公之后,留意文学,甚嘉之。因谓王旦等曰:“今文章体格,与近代不同。馆阁中颇勤职业,每览歌颂,皆以典雅相尚。至于该洽之士,如杜镐者亦少。”且言:“镐虽老,手不释卷。陈彭年亦勤于笔砚,常日书万字。”又曰:“彭年近令编次龙图阁、太清楼书,又赴编修君臣事迹所,以备讨论。仍掌三馆检讨,修起居注。凡有询访,应答甚敏,亦不多得也。”

  是月,契丹所部南北大王、皮室、乙室、频毕太师、奚,室韦、黑水女真等赋车二千乘,于幽州载戎器,将伐高丽,(按:女真不属契丹,此举又为高丽及女真所败,不知所调车乘何以及女真,岂别种耶?)杀其臣邢抱朴,召刘晟知政事,又召隆庆。隆庆反侧,辞以避暑,不行,辄缮完兵甲,遣亲信以私书交结国中贵幸。其亲信录书来告雄州,诉其主不能敦协亲族,国人思汉。上知隆庆教为之,密谕边臣沮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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