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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平五年十月


  冬十月癸亥朔,诏并汾二州、大通监得替幕职、州县官,自今免其守选。

  丙寅,西凉府六谷首领潘啰支遣使上言:“李继迁送铁箭诱臣部族,已戮一人,絷一人,以听朝旨。”诏褒之,听自裁处。

  丁卯,以卢多逊子宽为襄州司士参军。宽,雍之弟。雍既卒,乃复录宽。及宽考满,诏仍给其俸。(宽考满给俸在三年二月,今并书。)

  己巳,遣使赍药赐镇戎军将士,以其地舄卤早寒,人饮水多疾故也。

  盐铁使王嗣宗言:“自今三司奏事,有可纪者,请令判使一人撰录送史馆。”上曰:“三司务繁,若日有著撰,必妨公务,可令逐季录送。”

  乙亥,参知政事王钦若言:“司封员外郎高如晦,顷知蔡州,逃主户二千五百九家,失国赋五万三千余贯。荐士有十否之缪,在官无三异之称。罔知省循,冒进词状,且曰‘陛下止见臣面,不见臣心,不能恤臣,故令摈斥’,狂躁之甚,乃敢若兹。臣请以审官院考课文籍并如晦所进状付有司施行。”诏下御史狱案其罪,如晦坐削两任,贬沂州别驾。(高如晦事当考。)

  丙子,诏诸州亡命卒捕获决讫者,经二十日乃命赴投。

  知莱州齐化基献白鹰,诏还之。(化基,不详邑里,大中祥符元年九月,以赃败。)

  戊寅,诏河东转运司:河西戎人归附者徙内地,给以闲田。

  遂州观察支使陆文伟言,诸州大辟案上,委本判官录问,或有初官未详法理,虑其枉滥,非朝廷重惜民命之意也。乃诏自今并须长吏、通判、幕职官同录问详断。

  先是,上于龙图阁藏太宗御书。己卯,召近臣观之。上手执目录以示近臣,谓曰:“先帝圣文神笔,朕集缀既久,至于题记时事,片幅半纸,及书在屏扇或微损者,悉加装褙,已三千七百五十卷矣。”

  辛巳,泾原部署絷内属蕃部之谋叛者九十一人赴阙,请诛之。上曰:“戎心反复,盖其常尔。国家方推恩信以示招怀,贳之可矣。”乃命分配诸州,给闲田处之,并赐粮种。

  癸未,洛苑使李继和言镇戎军控扼边要,望择防御、团练使騳之。上曰:“屡有人言缘边州军,宜如往制,止除牧守。朕熟思之,但得其人,斯可也。前代兵权民政,悉付方伯,其利害亦见矣。”

  初,左领军卫将军薛惟吉不能齐其家,妻柴氏无子,惟吉有子安上安民,素与柴氏不叶。柴既寡,尽蓄其祖父金帛,计直三万缗,并书籍纶告,以谋改适。右仆射张齐贤定娶之,自京兆遣牙吏约车来迎,行有日矣。安上诣开封府诉其事,府以闻。上不欲寘于理,命有司即讯柴氏。柴置对与安上状缪异,上不得已,下其事于御史狱。柴因击登闻鼓,讼兵部侍郎、平章事向敏中贱贸惟吉故第,又尝求娶己不许,以是教安上诬告母,且阴庇之。上以问向敏中,向敏中言实以钱五百万贸安上居第,近丧妻,不复议姻,未尝求婚于柴也。上亦不复问。柴又伐鼓,讼益急,遂并其状下御史狱鞫之,乃齐贤子太子中舍宗诲教柴为词,遂验问柴之臧获,发取瘗藏,得金贝仅二万计。安上兄弟素不肖,先是尝争竞财货,遂有诏不许其贸易父祖赀产,而向敏中乃违诏贸其居第,令安上日出息钱二千。御史狱索要契验,向敏中所署字非一体。盐铁使王嗣宗素忌向敏中,因对,言向敏中议娶故驸马都尉王承衍女弟,密约已定而未纳采。上询于王氏,得其实,因面责向敏中以不直。丁亥,向敏中罢为户部侍郎。张齐贤责授太常卿,分司西京。宗诲削一任,贬海州别驾。柴用荫赎铜八斤。安上坐违诏贸居第,笞之,以所得瘗藏金贝赎还其居第,仍令台府常纠察焉。既而上谓吕蒙正等曰:“向敏中所负如此,腾于清议,不可不加黜免。朝廷进退宰辅,亦非细事,卿等更思持正守道,以辅朕躬。”先是,翰林院学士宋白尝就向敏中假白金十铤,向敏中靳不与。于是,白草向敏中制书,极力诋之,有云“对朕食言,为臣自昧”,向敏中读制泣下。

  诏天下有窃买祠部牒冒为僧者,限一月于所在陈首,释其罪;违者论如律,少壮者隶军籍。

  先是,麟府部署曹璨请遣别将王万海(万海,未详。)屯丰州,与王承美同主戎事。上曰:“丰州远僻,不足为边州捍蔽,故命承美自庇其部族,朝廷因授团练之任,俾之防遏,受俸同蕃官例。今若复委万海,又须挽运刍粮,非惟外分兵力,久益劳民,不可许也。”于是,丰州言修城工毕,又请葺护水城。上曰:“若再兴版筑,劳民亦甚矣。不若量留戍兵,扞部族之耕种,如寇至,即归部署司,并力拒战,足以张军势而免劳内地民力也。”

  三司小吏贾用,自北面部署司主案代还,上封言:“部署兵籍机事,皆亲吏掌之。及主帅受代,即携文簿以去,使后来者无所检案,因致漏泄。”庚寅,诏西北面部署司自今择从行使臣主兵马机宜事,勿复委亲吏。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

  伏睹内殿起居近罢转对,封章迭送,今已踰年,(复令百官转对在三月十一日壬午。此云罢已踰年,当考,或罢字误也。景德三年四月乙未,又令群臣转对,岂咸平五年尝罢转对,而史失不记乎?)班行之中,颇有窃议。盖为上章应诏,并无旌酬,失仪被弹,即有责罢。虽左右巡使,见失仪不敢不弹,在辅相大臣,知此事不合不奏。国家比开言路,将导化源,既欲求其谠言,又不舍其小过,虽弭是非之论,宁符虚伫之怀?况刍荛之词,尚有可采,岂簪缨之列,略无所长。盖未尝奨一嘉谋,亦未曾降一优诏。今郊禋俯近,庆赐将行,可令中书检寻转对,分其优劣,奏其姓名,或降奨谕敕书,或与转改官秩,所贵知陛下鉴其用意,感陛下赏其尽忠,表明君好谏之心,彰至仁待下之意。

  臣又覩近敕戒励大臣,谓其不守廉隅,多置资产。禄厚而不知耻者尚应慊恨,官崇而能自省者岂不忧惭?斯乃陛下示之以止足之训词,责之以贪饕之显过。然敕文尚有漏略,事意未得精详。盖文武班官僚不该戒励,似王者命令有失均平,更须颁行诏书,徧下分明条贯。在京则已行止绝,外郡则未有指挥。况近畿阛阓之间,悉大臣资产之地,好利忘义,未知云何擅富兼贫,一至于此。可以检郡县税籍,自然见公卿户名,其务殖货财,不知纪极。以贪化下,安得风俗湻和,忘国忧家,岂令官吏廉洁!今敕命施行之后,兼文武豪富之家,可于敕书更布新令,食厚禄者不得与民争利,居崇官者不得在处回图。此乃申明旧章,备载前史,可师古制,以戒贪夫。

  臣又闻有劳绩稍殊,未与区别,有刑禁久滞,未与辩明。今略举一二言之:有如都官郎中李韶差在广济河,令催辇运。访闻自前界分,每年般得八万余石。今来李韶界分,一年般得四十五万石,未见酬奨,却归东京。又闻屯卫上将军王汉忠颇知儒书,甚知方略,轻财重义,临事有谋。未尝交结中官,亦不曲奉同列。昨赴京阙,似失圣恩,遽令归班,又差典郡。闻于舆论,疑其被谗。今已云亡,孰不嗟惜?臣今闻奏,贵陛下细知,虑侯伯之中,有素秉忠良,不事权贵,介然公直,因致谗言。况临事有谋者求之实难,轻财重义者尤不可得。良将之体,汉忠得之,未谕此时,弃而不用。今若有似王汉忠辈,望陛下选择用之,注意求之,推诚待之,必有英杰,可副指呼。又闻齐州制勘公事,颇甚淹延。著作佐郎张检、国子博士张瓘,并是制勘使臣,欲望宣令对扬,问其事意。或法寺受人请嘱,固称奏案未圆,或上司有人主张,使令诣阙披诉。张检等必一一闻奏,望陛下亦一一审详。

  又访闻密院、中书,政出吏胥之手。吏胥行遣,只检旧例,无旧例则不行。枢相商议,别无远谋,无远谋则多失。失于边计者,去年失清远军,今年失灵州。失于邦计者,不知府库有无,不知仓廪虚实。戎夷深入,则请大驾亲往,将帅无功,则取圣慈裁断。所以仓廪盈虚,过不在枢密院,边防动静,事不属中书。因此相承,寖以成例。圣恩若且任用,则不失享富贵,圣旨若令罢免,则不过归班行。昔汉之三公,若罢免则放之归农,若诛戮则赐其自尽。其任用既重,则黜责非轻。操国柄者,所以不敢不尽心,持兵权者,所以不敢不尽节。今则不然,臣下得优逸,而君上但焦劳。劳逸失于尊卑,实为倒置也。故阴阳不顺,水旱不调,法令滋章,盗贼多起,尚率京城父老与百辟千官,五度上章,请加尊号。赖圣君英睿,以为天不可欺,御札丁宁,示志不可夺,必断来表,深惬群情。由是见宰相以甘言佞上求圣知,以国计军机非己任,盖自来任重责轻之所致也。今之所急者,国家帑藏无余财,仓廪无积粟,但急备边之用,不思经国之谋。地愈荒而黎民愈贫,事弥繁而资货弥少,官吏自救过不暇,国家欲求治实难。若加以水旱之灾,乘以戎夷之患,不知在庙堂者用何智略,总军兵者作何筹谋。臣不晓机务,但以稽古闻于达聪,望陛下详臣所言,听臣所奏。赏罚二柄,不必一一问中书,通变万机,不必一一由密院。然后所切者辨认谗谤,察访忠良,速究危乱之已萌,早觉衰微之有渐也。(锡自注云:咸平五年九月二十一日。按锡称近敕大臣不守廉隅,多置资产,盖指宰相向敏中也。敏中罢相在十月丁亥,不应在九月便有此奏,当是九月字误,今移付十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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