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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宝八年九月


  九月壬申,上猎于近郊,逐兔,马蹶而坠,引佩刀刺所乘马,既而悔之,曰:“吾为天下主而轻事畋游,非马之过也。”自是遂不复猎矣。(此月壬申出猎,自是遂不复出猎,因附见此事。)

  王师初起,江南以京口要害,当得良将,侍卫都虞候刘澄,(澄,未见。)旧事藩邸,国主尤亲任之,乃擢为润州留后,临行,谓曰:“卿本未合离孤,孤亦难与卿别,但此非卿不可副孤心。”澄涕泣奉辞,归家尽辇金玉以往,谓人曰:“此皆前后所赐,今国家有难,当散此以图勋业。”国主闻之,喜。及吴越兵初至,营垒未成,左右请出兵掩之,时澄已怀向背,乃曰:“兵胜则可;不胜,立为虏矣。救至而后图战,未晚也。”国主寻命凌波都虞候卢绛,自金陵引所部舟师八千,突长围来救。绛至京口,舍舟登岸,与吴越兵战,吴越兵少却,绛方入城,围复合。固守踰月,自相猜忌,澄已通降欵,虑为绛所谋,徐谓绛曰:“间者言都城受围日急,若都城不守,守此亦何为?”绛亦知城终陷,乃曰:“君为守将,不可弃城而去,宜赴难者,唯绛可耳。”澄伪为难色,久之曰:“君言是也。”绛遂溃围而出。

  初,绛怒一裨将,议杀之,未决,澄私谓曰:“卢公怒尔,尔不生矣。”裨将泣涕请命,澄因曰:“吾有一言告尔,非徒免死,且得富贵。”因谕以降事,令先出导意。裨将曰:“某家在都城,将奈何?”澄曰:“事急矣,当自为谋。我家百口,亦不暇顾矣。”于是裨将踰城而出。绛犹未知。明日,澄与绛同食,主兵者来告,澄作色曰:“吾谓公已斩之矣,何得令逃也。”绛已去,澄徧召诸将卒,告曰:“澄守城数旬,志不负国,事势如此,须为生计,诸君以为如何?”将卒皆发声大哭。澄惧有变,亦泣曰:“澄受恩固深于诸君,且有父母在都城,宁不知忠孝乎,但力不能抗尔,诸君不闻楚州耶?”初,周世宗围楚州,久不下,既克,尽屠之。故澄以此胁众。戊寅,澄率将吏开门请降。润州平。绛闻金陵危甚,乃趋宣州,日夕酣饮为乐,或劝赴难,皆不答。

  乙酉,除名人宋惟忠弃市,坐私习天文,妖言利害,为其弟惟吉所告故也。

  丁德裕部送润州降卒数千人赴升州城下,卒多道亡,曹彬发檄招诱,稍稍来集,虑其为变,又尽杀之。庚寅,彬等言败润州溃卒数千人于升州,斩首七百级。

  丁酉,以相州录事参军河南钱文敏为右赞善大夫、权知泸州。先是,藩镇多以笔牍私取官库钱,韩重赟领昭德时,颇仍旧弊,文敏不与。重赟怒,召文敏廷责之,文敏词不屈。重赟既死,上始闻其事,嘉文敏有守,故擢用焉,且召见便殿,谓文敏曰:“泸州近蛮,尤宜抚绥,知州郭重迁掊敛不法,恃其僻远,谓朝廷不知尔,至即为朕鞫之,苟有一毫侵民,朕必不赦。”因厚赐遣行,重迁竟坐弃市。文敏在州有政迹,夷人诣阙借留,诏改殿中丞,听再任。

  是月,始发和州三县丁夫,凿横江河以通粮道。从京西转运使李符之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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