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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庆二年


  春,正月,丁未,以太府卿图呼鲁为中书右丞相;时特们德尔以病去职,故以图呼鲁代之。枢密副使张珪为中书平章政事,以代李孟也。

  己未,置辽阳行省儒学提举司。

  召河南行省右丞郝天挺为御史中丞。

  天挺入见,首陈纪纲之要,以猎为喻,曰:“御史职在击奸,犹鹰扬焉。禽之弱者易获也,其力大者必借人力;不然,不惟失其前禽,仍或有伤鹰之患矣。”帝嘉其言。

  二月,壬戌,改典内院为中政院。秩正二品。

  己卯,免征益都饥民所贷官粮二十万石。

  各寺修佛事,日用羊九千四百四十,敕遵旧制,易以蔬食。

  命张珪纲领国子学。

  辛巳,诏以钱粮、造作、诉讼等事悉归有司,以清中书之务;从张珪之请也。

  丁亥,敕:“外任官应有公田而无者,皆以至元钞给之。”

  功德使策琳沁等以佛事奏释重囚,不允。

  帝谕左右曰:“回回以宝玉鬻于官。朕思此物何足为宝,惟善人乃可为宝。善人用则百姓安,兹国家所宜宝也。”

  三月,丙午,册立皇后鸿吉哩氏。

  壬子,图呼鲁言:“臣等职专燮理,去秋至春亢旱,民间乏食,而又陨霜雨毛,天文示变,皆由臣等不能宣上恩泽,致兹灾异,乞黜臣等以答天谴。”帝曰:“事岂关汝,其勿复言。”

  教坊使曹耀珠得幸,命为礼部尚书。张珪谏曰:“伶人为大宗伯,何以示后世?”帝曰:“姑听其至部而去之。”珪力言不可,乃止。

  皇太后命以特们德尔为太师,以万户博实参知行省政事。张珪言于帝曰:“太师辅上道德,特们德尔非其人。万户无功,不得为外执政。”帝然之。太后闻而怒甚,于是实勒们之谮得行。

  御史中丞郝关挺上疏论时政,其略曰:“先帝即位之初,大事方定,故于左右三五有功之人,爵之太高,遂使近幸之臣,因而相袭,王公师保,接迹于朝。比者虽令裁罢,曾未经岁,又复纷然。昔人有言:‘服之不衷,身之灾也’。是则朝廷名器重,则升斗之禄足以鼓舞豪杰,滥则日拜卿相而人不劝矣。”

  又言:“国初设官,在内须三十月,在外须三周岁,考其殿最以为黜陟。比者省院台部之臣,久者一二岁,少者三五月,甚有旬日之间而屡迁数易者,奔走往来之不暇,何暇宣风布化,参理机务哉!请自今,惟大臣可急遴选授,其馀内外大小官属,必候任满方许超迁,以免朝除夕改,启幸长奸之弊。”

  寻出为海南行省平章。时河南王布琳济达为丞相,待以师礼,由是政化大行。未几卒,谥文定。

  丙辰,帝以亢旱既久,于宫中焚香默祷,遣官分祷诸祠。

  诏敦谕劝课农桑。

  夏,四月,乙亥,帝如上都。

  丙子,高丽国王王璋辞位,以其世子王焘为征东行省左丞相,封高丽国王。时朝廷欲璋归国,璋无以为词,请传位于其子。

  甲申,诏遴选贤士,纂修国史。

  乙酉,御史台言:“富人夤缘特旨,滥受官爵;徽政、宣徽用人,率多罪废之流;内侍托为贫乏,互奏恩赏。而西僧以作佛事之故,累释重囚。外任之官,身犯刑宪,辄营求内旨以免罪。诸王、驸马、寺观土田每岁征租,扰民尤甚。请悉革其弊。”制可。

  真定、保定、大宁路饥,并免今年田租之三。

  安南国贡方物。

  五月,中书平章政事张珪罢。

  时太后多宠幸,恶张珪持正,幸臣实勒们等尤嫉之,以帝遇之厚,未敢遽发。至是帝由居庸巡上都,乃以中旨召珪,至宫门下,数以违懿旨之罪,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明日出国门。珪子景元掌符玺,不得一日去宿卫,至是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朕来时,卿父无病。”景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人赐珪酒,遂拜大司徒。珪谢病家居。

  辛丑,以中书右丞哲伯都拉为平章政事,左丞巴喇托音为右丞,参知政事阿布哈雅为左丞,参议中书省事图鲁哈特穆尔为参知政事。

  顺德、冀宁饥,原州水,赈之。

  六月,己未,京师地震。癸亥,图呼鲁等以灾异乞赐放黜,不允。

  丙寅,京师地又震。

  己卯,河东廉访使赵简,请选方正博洽之士任翰林侍读学士,讲明治道以广圣听,从之。

  御史台言:“比年廉访司多不悉心奉职,宜令监察御史检核名实而黜陟之。广海及甘肃、云南地远,迁调者惮勿肯往,请今后加一等官之。”制可。

  壬午,命监察御史检察监学官,考其殿最。

  甲申,建崇文阁于国子监。

  以宋儒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邵雍、司马光、朱熹、张栻、吕祖谦及故中书左丞许衡从祀孔子庙廷。

  河决陈、亳、睢州及开封之陈留县,沿民田庐。先是命官没河相视,上治河之议而竟未施行,故有此患。

  秋,七月,癸巳,以作佛事,释囚徒二十九人。

  甲午,置榷茶批验所并茶田局官。

  庚子,立长秋寺,掌武宗皇后宫政。

  壬寅,京师地震。

  己酉,改淮东、淮西道宣慰司为淮东宣慰司,以淮西三路隶河南省。

  敕:“守令劝课农桑,勤者升迁,怠者黜降。著为令。”

  丁巳,太白经天。

  八月,戊午朔,扬州路崇明州大风,海潮泛溢,漂没民居。

  丁卯,帝至自上都。

  庚午,以侍御史薛居敬为中书参知政事。

  九月,癸巳,以宣徽院使鄂勒哲知枢密院事。

  戊申,敕镇江路建银山寺,勿徙寺旁茔冢。

  京师大旱。帝问弭灾之道,翰林学士承旨程钜夫举桑林六事以对,忤时宰意。帝遣近侍赐上尊劳之曰:“中书集议,惟卿所言甚当,后临事其极言之。”

  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尉迟德诚亦上言:“西僧作佛事,疏放罪囚,以为祈福。奴婢杀主,妻妄杀夫,皆获夤缘以免,实紊典常。必欲修政以答天遣,无有先于此者。”不报。

  初,世祖、成宗皆尝议定科举制而未及行,至是帝与李孟论用人之方,孟曰:“人材所出,固非一途。然汉、唐、宋、金,科举得人为盛。今欲举天下之贤能,如以科举取之,犹胜于多门而进。然必先德行经术而后文辞,乃可得真材也。”帝深然其言,决意行之。冬,十月,丁卯,敕中书省议行科举。

  辛未,徙昆山州治于太仓,昌平县治于新店。

  癸未,以辽阳路之懿州隶辽阳行省;复置蒙阴县,隶莒州。

  乙酉,旌表高州民萧乂妻赵氏贞节,免其家科差。

  壬寅,汉人、南人、高丽人宿卫,分司上都,勿给弓矢。

  甲辰,行科举。帝使程钜夫及李孟、许师敬议其事。钜夫建言:“经学当主程颐、朱熹《传》、《注》,文章宜革唐、宋宿弊。”于是命钜夫草诏行之。令天下以皇庆三年八月,郡县兴其贤者、能者,充贡有司,次年二月,会试京师,中选者亲试于廷,赐及第、出身有差。自后率三岁一开科。蒙古、色目人与汉人、南人各命题。蒙古、色目人愿试汉人、南人科目,中选者加一等注授。

  帝谓侍臣曰:“朕所愿者,安百姓以图至治,然匪用儒士,何以致此!设科取士,庶几得真儒之用,而治道可兴也。”集贤修撰虞集,独谓当治其源,因会议学校,乃上议曰:“师道立则善人多。学校者,士之所受教,以至于成德达材者也。今天下学官猥以资格授,强加之诸生之上而名之曰师尔,有司弗信之,生徒弗信之,于学校无益也。如此而望师道之立,可乎?下州小邑之士,无所见闻,父兄所以导其子弟,初无必为学问之实意,师友之游从,亦莫辨其邪正,然则所谓贤材者,非自天降地出,岂有可望之理哉!为今之计,莫若使守令求经明行修者,身自师尊之,至诚恳恻以求之,俟其德化之成,庶几有所观感也;其次则求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议师说而不敢妄为奇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愚之徒者,延致之日,诚诵其书,使学者习之,入耳著心以正其本,则他日亦当有所发也;其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足以耸动乎人,非若泛泛莫知根柢者矣。”

  十二月,丙子,定百官致仕资格。

  京师以久旱,民多疾疫。帝曰:“此皆朕之责也,赤子何罪!”明日,大雪。

  广东采珠之人,悬縆于腰,沉入海中,良久得珠,撼其縆,舶上人引出之。葬于鼋鼍蛟龙之腹者,比比而有,有司名曰乌蜒户。至是特旨放免。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敬俨,俾掾吏具乌蜒户姓名,置册申解,同列皆曰:“中书咨文无是,可不必也。”俨曰:“万一申明旧典,庶不害及良民。”未几,皇太后中使至,人咸服俨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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