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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三十一年(6)


  十一月,己巳朔,诏:“枢密院招效用二千人,令忠锐第五将张耘措置。”

  是日,金州统制官任天锡攻虢州。金守臣兼信迎敌不胜,遁去,遂复虢州。

  知枢密院事叶义问在镇江,得知建康府张焘状,言金人侵采石为渡江计,势甚危,乞急保江、淮。时制置使刘锜还屯镇江,病已剧。义问乘大舟,以二校执器械,立马门左右,至镇江,闻瓜洲军与金人相持,惶遽失措。时江水低浅,沙洲皆露,义问役民夫掘沙为沟,深尺许,沿沟栽木枝为鹿角数重,曰:“金人若渡江,姑此障之。”乡民执役,且笑曰:“枢密肉食者,其识见乃不逮我辈食糖籺人。一夜潮生,沙沟悉平,木枝皆流去矣。”会建康告急,义问乃遵陆而进。

  金主褒以左丞相晏兼都元帅;辛未,以尚书李石参知政事。

  壬申,观文殿大学士、新判潭州张浚,改判建康府兼行宫留守。召资政殿学士、知建康府张焘赴行在。

  宁国军节度使、池州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李显忠为建康府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亲卫大夫、常德军承宣使、侍卫步军司右军统制邵宏渊为池州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

  诏:“进纳授官人,并损其直十分之二,与免铨试,仍作上书献策名目,理为官户,永不冲改。”自下鬻爵令半年,愿就初品文阶者才一人,言者请损其直以招来之。

  镇江府中军统制刘汜,及金人战于瓜洲镇,败绩。

  时金人以重兵捣瓜洲,权都统制李横引诸军迎战。叶义问督镇江驻劄后军渡江,众皆以为不可,义问强之。未著北岸,义问惧怯见于颜色,即令向西去,曰:“欲往建康府催诸军起发。”市人皆媟骂之。汜提本部兵先走,诸军皆不进。横以孤军不可当,亦遁,失其都统制印。金人铁骑掩至江上,左军统制魏俊,后军统制王方,战死柳林中,皆金疮被体。汜性骄惰,不习军事,至是卒败。

  义问离镇江三十里,至下蜀镇,有急递云:“官军败退,瓜洲渡为金人所据。”义问大惊,问:“山路可通浙东否?”诸将皆喧沸曰:“枢密不可回,回则不测。”左右亦惧,乃请义问速趋建康。

  江州右军统制李贵引兵至颍河,焚金人粮舟,获金帛甚众,遂进攻颍昌。

  金人以百骑至无为军,左朝奉大夫、知军事韩髦先遁去,井邑悉为恶少所爇。

  癸酉,淮宁陈亨祖执金同知陈州完颜耶噜,以城来归。亨祖,州大豪也,诏以为武翼大夫、忠州刺史、知淮宁府。

  侍卫马军司中军统制官赵撙去蔡州以援成闵,留从义郎、鄂州驻劄御前军正将李询知州事。询,蔡州人也。于是金人所命刺史萧懋德,复入城据之。

  甲戌,罢王权赴行在,以李显忠代之;命中书舍人、参谋军事虞允文往芜湖,趣显忠交权军,且犒师采石。

  时知建康府张焘,至府才十馀日,夜漏下二鼓,允文扣府门求见曰:“此何时,而公欲安寝乎?”焘曰:“日来人情汹汹,太守不镇之以静,必不安。虽然,舍人何以见教?”允文曰:“谍者言敌以明日渡江,约晨炊玉麟堂,公何以策之?”曰:“焘以死守留钥,遑恤其它!舍人平日以名节自任,正当建奇功以安社稷。”允文曰:“此允文之素志,特决公一言耳。”

  先是金主亮为内变所挠,自将细军驻和州之鸡笼山,用内侍梁汉臣议,将自采石济。乃携千馀骑谒西楚霸王祠,叹曰:“如此英雄,不得天下,诚可惜也!”

  乙亥,金主亮临江筑坛,刑白、黑马各一以祭天,以一羊一豕投于江中,召都督昂、副都督富里珲谓之曰:“舟楫已具,可以济江矣。”富里珲曰:“臣观宋舟甚大,我舟小而行迟,恐不可济。”金主亮怒曰:“尔昔从梁王追赵构入海,岂皆大舟耶?明日汝与昂先济!”昂闻欲令之渡江,悲惧,欲亡去。及暮,金主亮遣人谕之曰:“前言,一时之怒耳,不令先过江也。”

  丙子,中书舍人,督视江淮军马府参谋军事虞允文,督舟师败金兵于东采石。

  允文未至采石十馀里,闻鼓声振野。允文见官军十十五五坐路傍者,问之,众曰:“王节使在淮西声鼓,令弃马渡江。我曹皆骑士,今已无马,我曹不解步战也。”

  从者皆劝允文还建康,曰:“事势至此,皆为它人坏之。且督府直委公犒师耳,非委督战也,奈何代人任责!”允文不听,策马至采石,趋水滨,望江北敌营,不见其后,而权馀兵才万八千人,马数百而已。

  金主亮遣武平军都总管阿林、武捷军副总管阿萨率舟师先济,宿直将军温都沃喇、国子司业梁钦等皆从战。金主亮登高台,张黄盖,被金甲以观战。

  南师已为遁计,允文召其统制张振、王琪、时俊、戴皋、盛新等与语,谓之曰:“敌万一得济,汝辈走亦何之?今前控大江,地利在我,孰若死中求生?且朝廷养汝辈三十年,顾不能一战报国?”众曰:“岂不欲战,谁主者?”允文曰:“汝辈止坐王权之缪至此,今朝廷已别选将将此军矣。”众愕立曰:“谁也?”允文曰:“李显忠。”众皆曰:“得人矣!”允文曰;“今显忠未至而敌已过江,我当身先进死,与诸军戮力决一战。且朝廷出内帑金帛九百万缗,给节度、承宣、观察使告身皆在此,有功即发帑赏之,书告授之。”众皆曰:“今既有主,请为舍人一战!”允文即与俊等谋,整步骑陈于江岸,而以海鳅及战船载兵驻中流击之。时水军将蔡甲、韩乙各有战舰,皆唯唯不动,乃急命当涂民兵登海鳅船踏车。军人说谕民兵曰:“此是必死之地,若齐心求生,万一有得归之理。”民兵皆然之。

  布陈始毕,风大作。金主亮自执小红旗,麾舟自杨林口尾尾相衔而出。金所用舟,皆撤和州民居屋板以造,及掠江兵渡舟,舟中之指可掬。敌始谓采石无兵,且诸将尽伏山崦,未之觉也,一见,大惊,欲退不可。敌舟将及岸,南军小却。允文往来行间,顾见时俊,抚其背曰:“汝胆略闻四方,今立陈后,则儿女子耳。”俊回顾曰:“舍人在此。”即手挥双长刀出陈。江风忽止,南军以海鳅船冲敌舟,舟分为二。南军呼曰:“王师胜矣!”遂并击金人。金人所用舟,底阔如箱,行动不稳,且不谙江道,皆不能动,其能施弓箭者,每舟十数人而已,遂尽死于江中。有一舟漂流至薛家湾。薛家湾者,采石之下数里,有王琪军在焉,以劲弓齐射,舟不得著岸,舟中之人往往缀尸于板而死。是役也,战舰终不出,允文追蔡、韩二将,各鞭之百。金士卒不死于江者,金主亮悉敲杀之,怒其舟不能出江也。

  初,金主亮问:“顷年梁王何以得渡江?”或答曰:“梁王自马家渡过江,江之南虽有兵,望见我军即奔走,船既著岸,已无一人一骑。”金主亮曰:“吾渡江亦犹是矣。”

  杨林口出舟,当涂之民在采石上下登山以观者,十数里不断。金主亮望之曰:“吾放舟出江,而山上人皆不动,何也?”

  方敌舟未退,会淮西溃卒三百人自蒋州转江而至,允文授以旗鼓,使为疑兵。敌既败去,允文即具捷以闻,且椎牛酒以劳军。夜半,复布陈待敌。

  琪,德子。新,亳州人。张俊下亳州,新挈家来归,嗣奏授正使兼閤职,渐升为正将,隶中军,至是为水军统制。

  金州统制官任天锡取商洛、丰阳诸县。

  丁丑旦,虞允文、盛新引舟师直杨林河口,戒曰:“若敌船自河出,即齐力射之,必与争死,毋令一舟得出。如河口无敌船,则以克敌神臂弓射北岸。”新即驻舟江心,齐力射敌,敌骑望见舟师,遽却,其上岸者悉陷泥中毙,南军复于上流以火焚其馀舟。允文再具捷奏,且言:“敌军鼎来,臣不当便引去,且留此与统制官同谋战守,须俟一大将至,乃敢还建康。”

  金主亮既不得济,乃口占诏书,命参知政事李通书之,以贻王权曰:“朕提兵南渡,汝昨望风不敢相敌,已见汝具严天威。朕今至江上,见南岸兵亦不多,但朕所创舟,与南岸大小不侔,兼汝舟师进退有度,朕甚赏爱。若尽陪臣之礼,举军来降,高爵厚禄,朕所不吝。若执迷不返,朕今往瓜洲渡江,必不汝赦!”遣瓜洲所掠镇江军校尉张千,拏舟持书至军前,将士皆变色,允文亟曰:“此反间也,欲携我众耳。”时新除都统制李显忠亦自芜湖至,谓允文曰:“虽如此,亦当以朝廷罪王权之事答之,庶绝其冀望。”允文以为然,遂作檄曰:“昨王权望风退舍,使汝鸱张至此。朝廷已将权重置典宪。今统兵乃李世辅也,汝岂不知其名?若往瓜洲渡江,我固有以相待。无虚言见怵,但奋一战以决雌雄可也!”遣所获女直二人赉往。

  金主亮得书,大怒,遂焚宫人所乘龙凤车,斩梁汉臣及造舟者二人,于是始有瓜洲之议。

  戊寅,诏殿前司差官兵千人往江阴军,马步军司各差五百人往福山,并同民兵防拓江面。

  己卯,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汤思退为行宫留守。

  三省、枢密院上将士战死推恩格:横行遥节九资,横行遥刺八资,遥郡七资,遥刺正使、横行副使皆六资、副使五资,大使臣三资,小使臣二资,校副尉及兵级皆一资。诏以黄榜晓谕诸军。

  金主亮以其军趋淮东。

  辛巳,金主褒以如中都期日诏群臣。壬午,诏中都转运使左渊曰:“凡宫殿张设,毋得增置,毋役一夫以扰百姓。”

  癸未,四川宣抚使吴璘自仙人原还兴州。

  时西路之军已得秦、陇、洮、兰州,而金州王彦军东取商、虢、金人以重兵据大散关不下。会璘疾病,及暂归,留保宁军节度使、兴元诸军都统制姚仲在原上节制。

  初,金主亮既往淮东,中书舍人虞允文谓建康都统制李显忠曰:“京口无备,我今欲往,公能分兵见助否?”显忠曰:“惟命。”即分主管侍卫步军司公事李捧军一万六千人及戈船来会京口。

  允文至建康,留守张焘谓曰:“金约八日来此会食,使焘安往?”众议熟可以往镇江者,皆有难色。焘曰:“虞舍人已立大功,可任此责。”允文欣然从之。至镇江,谒招讨使刘锜问疾,锜执允文手曰:“疾何必问!朝廷养兵三十年,大功乃出书生手,我辈愧死矣!”

  甲申,威武军承宣使、知舒州张渊权主管淮西安抚司公事,拱卫大夫、和州防御使淮南东路马步军副都总管贾和仲权知扬州兼主管淮东安抚司公事,候收复日续赴本任,皆用叶义问奏也。

  扬、庐既失守,义问言:“东路通、泰州,密迩盐场,利源所在,见有忠义寨三二万人。西路舒、蕲州,流民所聚,正可广行招募以壮军声。”乃以便宜选用二人,仍令和仲权于泰州置司。

  金主亮至扬州。

  乙酉,武略郎、閤门宣赞舍人、镇江府驻札御前中军统制刘汜,特贷命,除名,英州编管。

  王权及汜既败军,乃先罢权为在外宫观。及吴芾奏权罪,帝怒甚,将按诛权以厉诸将。同知枢密院事黄祖舜密言于帝曰:“权罪当诛,然权诛则汜不可贷,若贷汜而诛权,是谓罪同罚异。顾锜有大功,今闻其病已殆,汜诛,锜必愧忿以死。是国家一败而自杀三大将,得毋为敌所快乎?”帝纳其言,二人得不死。

  金州都统制王彦所遣第七将邢进复华州。

  彦既得商、虢,乃进屯虢州,令统制官兼知巴州吴琦以其军应援。琦至虢州之板桥,遇敌,与战,其子汉臣死之。统制官任天锡引兵至,击华阴,杀其县令,进攻华州,不克,彦更遣进以所部往。时金兵分屯渭南,城中兵少,进乘胜克之,获其同知、昭武大将军韩端愿等二十馀人。

  金主褒追尊其父豳王宗辅为皇帝,谥简肃,庙号睿宗,改名宗尧;妣富察氏曰钦宪皇后,李氏曰贞懿皇后。群臣上尊号曰仁明圣孝皇帝。

  丙戌,权礼部侍郎黄中言:“本朝仿唐之制,创为九庙,今日宗庙,自僖、宣二祖以及祖宗,凡九世而十一室,请遵已行典故,迁翼祖神主而祔钦宗。”诏恭依。

  丁亥,太尉、威武军节度使、镇江府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江南、淮南、浙西路制置使兼京东、河北路招讨使刘锜,提举万寿观,以疾自请也。

  翊卫大夫、利州观察使、御营宿卫中军统制刘锐,权镇江府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

  湖北、京西制置使成闵,自京西还,见叶义问于建康,翼日,至镇江。闵在京西,承金字牌令策应建康江面。闵喜于得归,兼程疾驰,士卒冒大雨,粮食不时,多死于道路。闵率马军出戍,沿途犒劳之物不可胜计,尽以归己,不散士卒。及还至镇江,军士有因醉出怨言于市者,闵斩之。

  戊子,四川宣抚使吴璘,复力疾上仙人原。

  御营宿卫使杨存中,建康府都统制李显忠,言见率将士戮力一心,期于克敌,乞少缓进发之期,从之。

  初,上以瓜洲失利,亟命存中往镇江措置守江,且命官埋鹿角暗桩,自镇江至于江阴境上。时江岸才有车船二十四艘,既而虞允文与李显忠所遣戈船亦至。

  浙西副总管李宝以所部泛海南归。

  宝既捷于胶西,会闻金主亮已渡淮,乃还军驻东海县。既而山后统制官王世隆、开赵皆来会,宝命赵率其众傍海而行,而与世隆同舟赴行在。

  己丑,金主褒如中都,次小口,使中都留守宗宪先往。

  庚寅,金主亮在瓜洲镇。御营宿卫使场存中,中书舍人、督视府参谋军事虞允文,以敌骑瞰江,恐车船临期不堪驾用,乃与淮东总领朱夏卿、镇江守臣赵公偁临江拽试,命战士踏车船径趋瓜洲,将泊岸,复回,金兵皆持满以待。其船中流上下,三周金山,回转如飞。金人骇愕,亟遣人报金主亮,亮观之,笑曰:“此纸船耳!”因列坐诸将,一将前跪曰:“南军有备,不可轻。且采石渡方此甚狭,而我军犹不利,愿驻于扬州,力农训兵,徐图进取。”金主震怒,拔剑数其罪,命斩之。哀谢良久,及杖半百,释之。

  癸巳,庆远军节度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充湖北、京西制置使成闵,兼镇江府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充淮南东路制置使、京东西路、河北东路、淮北泗、宿州招讨使;以宁国军节度使、建康府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李显忠为淮南西路制置使、京畿、河北西路、淮北寿、毫州招讨使;以潭州观察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鄂州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吴拱为湖北、京西制置使、京西北路招讨使。

  甲午,金人分兵侵泰州。

  初,金主亮军令惨急,迫欲渡江,骁骑高僧欲诱其党以亡,事党,命众刀劄之。乃下令:“军士亡者杀其领队,部将亡者杀其主帅。”由是众益危惧。是日,期以明日渡江,敢后者死。众欲亡归,决计于浙西路都统耶律元宜,于是明安唐古乌页曰:“前阻淮水,过渡即成擒矣,不若共行大事。”元宜曰:“待吾子旺祥至,谋之。”时旺祥为骁骑都指挥使,在别军,元宜密召之至,遂相与定约,诘旦卫军番代即为变。元宜先绐其众曰:“有令,尔辈皆去马渡江。”众曰:“奈何?”元宜曰:“新天子已立于辽阳,今当共行大事,然后举军北还。”众许诺。

  乙未,黎明,元宜、旺祥与武胜军总管图克坦守素、明安唐古乌页等率众犯御营。金主亮闻乱,以为南师奄至,近侍大庆善曰:“事急矣,当出避之。”金主亮曰:“避将安往?”方取弓,已中箭仆地,乱兵进刃,手足犹动,遂缢杀之。骁骑指挥使大磐整兵来救,旺祥出,语之曰:“无及矣。”大磐乃止。军士攘取行营服用皆尽,乃取大磐衣巾,裹其尸焚之。元宜行左领军副大都督事,以南伐之谋皆起于尚书右丞李通、近侍局使梁珫,而监军图克坦永年乃通之姻戚,浙西路副都统郭安国众所共恶,皆杀之,并杀大庆善。

  金人破泰州。

  先是泰州守臣请祠去,通判王涛权州事。九月,涛以移治为名而去,留州印付兵马都监赵福。金人侵淮甸,水寨都统领胡深与其副臧珪弃水寨,率乡兵二千入泰州,以兵势凌福。福具申于叶义问,以深权知州,深以珪权通判,福权本路军马都监。淮南转运副使、提领诸路忠义军马杨抗,又以其右军统领、成节郎沙世坚权海陵县丞兼知县。深闻金人欲攻泰州,与世坚率其众弃城先遁。珪掘断姜堰,尽泄运河水。至是金细军至城下,遂径登其城,纵火卤掠,福死于乱兵。城中子女强壮,尽被金兵驱而去。

  戊戌,显仁皇后禫祭,帝行礼于别殿。

  金都督府遣人持檄来镇江军议和。

  初,金主亮既殒,诸军喧嚣不定。户部尚书梁球闻乱,驰入,曰:“已如此,固无可奈何。然方与敌国相持,不知何以善后?”众皆不言。球曰:“当抚定诸军,勿使嚣乱,徐思计策可也。”众稍定,球乃取纸笔草檄,言班师讲好事。檄成而未有人,访得瓜洲所俘成忠郎张真,即遣之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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