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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六年(3)


  八月,己亥,吉州万安县丞司马光族曾孙宗,召添差两浙路转动司干办公事,主光祠祀。

  庚子,集英殿修撰、权都督行府参议军事刘子羽,祠部员外郎、都督行府主管机宜文字熊彦诗,抚谕川、陕还,至行在,新除权礼部侍郎何悫亦自行府归,帝皆召见之。

  甲辰,张浚自江上入朝,力陈建康之行为不可缓,朝论不同,帝独从其计。

  先是三大帅既移屯,而湖北、京西宣抚副使岳飞亦遣兵入伪齐地。伪知镇汝军薛亨,素号骁勇,飞命统制官牛皋击之,擒亨以献,引兵至蔡州,焚其积聚。

  眉州布衣帅维藩,治《春秋》学,累举不第,至是赴行在上《中兴十策》,请车驾视师。帝下其议于朝,浚以为可用。会牒报刘豫有南窥之意,赵鼎乃议进幸平江。

  诏:“百司随从人比四年三分减一;应军旅非泛支降钱谷差出,并随从行在所处分。其馀百司常程事务,留临安府,听行宫留守司予决;内有不可予决者,即申奏行在所。”

  丙午,显谟阁直学士、知临安府梁汝嘉为巡幸随贺都转运使。

  丁未,观文殿学士、新知绍兴府秦桧充醴泉观传,兼侍读、行宫留守;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盂庾提举万寿观,兼侍读、行宫同留守,权许赴尚书省治事。

  诏:“景灵宫神御,令温州四孟行礼,俟还临安日如旧。”

  戊申,诏赐沿江诸帅曰:“天地之大义,莫重于君臣;尧、舜之至仁,无先于孝悌,一自衣冠南渡,敌马北侵,五品弗明,两宫未返。念有国有家之道,必在正名;尽事父事君之诚,讵宜安处!将时巡于郡国,以周视于军师。尔其慎守封圻,严戒侵扰,虔共乃职,谨俟朕行。”

  湖北、京西安抚司第四副将、武经郎杨再兴,引兵复西京之长水县。

  诏侍从官更互赴行在所供职。

  时户部侍郎王俣先往平江措置,于是兵部尚书刘大中、工部侍郎赵霈从,仍以大中兼权吏、礼部尚书,赵霈兼权户、刑部侍郎。又命殿前司统制官赵密弹压舟船,带御器械刘锜与管军解潜同总禁卫。时吏部侍郎吕祉,户部侍郎刘宁止,皆为行府属,近臣留行宫者,惟吏部尚书孙近、侍郎晏敦复、刑部尚书胡交修、中书舍人傅崧卿、左司员外郎楼炤、殿中侍御史石公揆、监察御史萧振、李谊而已。

  尚书兵部侍郎胡世将充徽猷阁直学士、知镇江府。

  庚戌,吏部尚书兼权翰林学士兼侍读孙近充龙图阁学士,复知绍兴府。

  辛亥,太庙神主发临安。

  诏:“今者车驾巡幸,措置约束,务从简省,如陈设之具,已有仪鸾,舟船牵挽,已有兵梢,膳羞之奉,不过随宜。切恐所过州县,帟幕供帐,极于侈靡,舟船人夫,烦于调发,饮食膳羞,过求珍异,以至应副百司,极其所须以为己功,不恤民力,皆非恭俭爱民之意。戒饬州县,勿为侈费;若排办太过,有苦于百姓者,令监司按劾。”

  癸丑,徽猷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兼都督行府参议军事郭执中卒。帝览遗表叹息,特赠徽猷阁直学士,赐其家银帛二百匹两。

  丙辰,金追尊九代祖以下曰皇帝、皇后,定始祖、景祖、世祖、太祖、太宗庙皆不祧。

  丁巳,诏权罢讲筵,俟过防秋日如旧。

  己未,户部乞依四年例,预借江、浙民户来年夏税紬绢之半,尽令折纳米斛,约可得二百馀万,庶几储蓄稍丰,诏本部勘当。于是两浙紬绢各折七千,江南六千有半,以米斛价例纽折,每匹折米二石。

  壬戌,中书舍人傅崧卿兼权户部侍郎,吏部侍郎晏敦复兼权工部侍郎。

  癸亥,左司谏陈公辅请奏荫无出身人并令铨试,经义或诗赋、论策三场,以十分为率,取五分合格。虽累试不中,不许参选,亦不许用恩泽陈乞差遣,诏吏部措置。其后吏部请试律外止益以经义或诗赋一场,年三十五以上累试不中之人,许注残零差遣,馀如公辅所奏,从之。

  金主诏曰:“齐国与本朝军民诉讼相关者,文移署年,止用天会。”

  甲子,废白州为博白县,隶琼州;龚州为平南县,隶浔州。

  九月,丙寅朔,帝发临安府。

  先诣上天竺寺焚香,道遇执黄旗报捷,乃湖北、京西宣抚副使岳飞所遣武翼郎李遇。先是飞遣统制官王贵、郝晸、董先引兵攻虢州卢氏县,下之,获粮十五万斛。

  帝已登舟,召守臣李谟即舟中奏事,遂宿北郭之税亭。

  丁卯,御舟宿临平镇。

  戊辰,帝次崇德县,县令赵涣之入对。帝问以民间疾苦,涣之言无之;又问户口几何,涣之不能对。乃削涣之二秩,仍令张汇治罪。赵鼎曰:“陛下所以延见守令者,正欲知民间疾苦耳。”帝曰:“朕犹恨累日风雨,不能乘马,亲往田间问劳父老。”

  己巳,次皂林,帝谓宰执曰:“岳飞之捷,兵家不无缘饰,宜通书细问;非吝赏典,欲知措置之方尔。”张浚曰:“飞措置甚大,今已至伊、洛,则太行一带山寨,必有通谋者。自梁青之来,彼意甚坚。”赵鼎曰:“河东山寨如韦铨辈,虽力屈就金人招,而据险自保如旧,亦无如之何,羁縻而已。一旦王师渡河,此辈必为我用。”帝曰:“斯民不忘祖宗之德,吾料之,必非金人所能有。”鼎等曰:“愿陛下修德,孜孜经营,常如今日也。”

  庚午,帝次秀州。

  辛未,御舟次平望。

  壬申,帝次吴江县。

  伪齐故相张孝纯遣其客薛筇间道走行在,上书言利害。先是刘麟尝养侠士蒯挺等二十馀人,待以殊礼,李纯自言得其阴谋。又言:“金人于沿海州县置通货场,以市金漆、皮革、羽毛之可为戎器者,以厚直偿之,所积甚众。孝纯言于豫曰:‘闻南人治舟久矣,旦暮乘风北济,而所在岸口视之恬然,傥利于吾,彼宁不为之禁!’豫大惧,遽罢通货场。”又请分兵守京西诸州,断贝勒之粮道,捣刘豫之巢穴,则淮南、关陕之兵不攻自解。又言:“山东长吏皆本朝旧人,日望王师之来,争为内应以赎前罪。惟李邺有异志,不复心怀本朝。”孝纯尝与邺论及朝廷,邺曰:“死无所惮,但恐如陆渐之祸,恶名终不可免。”故孝纯及之。

  癸酉,帝次平江府。

  乙亥,韩世忠自楚州来朝。

  癸未,诏:“太庙神主权奉安于平江府能仁寺,遇朔享日,令太常寺焚香。”

  丁亥,吏部侍郎晏郭复权户部侍郎。

  戊子,诏:“江东转运使向子諲,应福刘光世军钱粮。副使俞俟,应副张俊军钱粮。”子諲与俊不协,俊数有论奏;而光世,向氏婿也,故改命之。

  命户部员外郎霍蠡就鄂州置司,专总领兵飞一军钱粮。

  庚寅,张浚复往镇江视师。

  初,伪齐刘豫,因金领三省事晋国王宗翰、尚书左丞、参知政事高庆裔在兵间而得立,故每岁皆有厚赂,而蔑视其它诸帅。左副元帅鲁王昌,初在山东,回易屯田,遍于诸郡,每认山东为己有。及宗翰以封豫,昌不能平,屡言于太宗,以为割膏腴之地以予人,非计,太宗不从。

  及是豫闻帝将亲征,遣人告急于金主,求兵为援,且乞先侵江上。金主使诸将相议之,领三省事宋国王宗磐言曰:“先帝所以立豫者,欲豫辟疆保境,我得安民息兵也。今豫进不能取,又不能守,兵连祸结,愈无休息,从之则豫受其利,败则我受其弊。况前年因豫乞兵,尝不利于江上矣,奈何许之!”金主乃听豫自行,遣右副元帅沈王宗弼提兵黎阳以观衅。

  于是豫以其子伪尚书左丞相梁国公麟领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改封淮西王,又以主管殿前司公事兼开封尹许清臣权诸路兵马大总管,尚书右丞李邺为行台右丞、讲议军事,户部侍郎冯长宁为行台户部侍郎兼行军参议,又以故叛将李成、孔彦舟、关师古为将,签乡兵三十万,号七十万,分三路入寇:中路由寿春犯合肥,麟统之;东路由紫荆山出涡口,犯定远县在趋宣、徽,侄猊统之;西路由光州犯六安,彦舟统之。伪诏榜示,指斥銮舆,尤甚于五年淮、泗之役。

  谍报豫挟金兵来侵,主管殿前司公事杨沂中在淮壖,先以二百骑驰至盱眙观形势,还奏事,留宿内殿三日,条上御寇之策,于是分遣诸将以备要害。时江东宣抚使张俊军盱眙,沂中军泗上,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在楚州,湖北宣抚副使岳飞在鄂州,声势不相及。独淮西宣抚使刘光世在当涂,光世遣轻骑据庐,而沿江一带皆无军马,左仆射赵鼎甚忧之。浚乞先往江上视师,至是发行在。

  癸巳,翰林学士朱震言:“按大理国本唐南诏,大中、咸通间,入成都,犯邕管,召兵东方,天下骚动。艺祖皇帝鉴唐之祸,乃弃越巂诸郡,以大渡河为界,欲寇不能,欲臣不得,最得御戎之上策。今国家南市战马,通道远夷,其王和誉遣清平官入献方物。陛下诏还其直,却驯象,赐敕书,即桂林遣之,是亦艺祖之意也。然臣有私忧,不可不为陛下言之。今日干戈未息,战马为急,桂林招买,势不可辍。然而所可虑者,蛮人熟知险易,商贾囊橐为奸,审我之利害,伺我之虚实,安知无大中、咸通之事!愿密谕广西帅臣,凡市马之所,皆用谨信可任之士,勿任轻獧生事之人,务使羁縻而已。异时西北路通,渐减广马,庶几消患未然。”诏札与广西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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