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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三年(4)


  十一月,丙辰,执政进呈修运河画一。帝曰:“有欲以五军不堪出战士卒充此役者固不可,又有言调民而役之者滋不可,惟旁郡厢军壮城捍江之属为宜。至于廪给之费,则不当吝。”朱胜非曰:“开河似非急务,而馈饷艰难,故不得已。然时方盛寒,役者良苦,临流居民,悉当迁避。至于畚挶所经,泥沙所积,当预空其处,则居民及富家以僦屋取赀者,皆非所便,恐议者或以为言。”帝曰:“禹卑宫至而尽力乎沟洫,浮言何恤焉!”

  己未,诏:“王燮所部帅司并诸州军,并权听燮节制。”以燮言湖南、北安抚使折彦质、刘洪道不肯济师也。

  彦质闻命,上疏言:“靖康中任河东宣抚副使,燮系臣部下兵官,兼曾体量行遣,嫌怨灼然。若使平时部属偏裨,一旦加乎其上,缓急听其凭凌,窃恐有亏国体。”诏:“彦质与燮同心讨贼,如托故避事,致有疏虞,当议重行窜责。”

  庚申,罢楚州吴城县为镇。县自兵火后,居民才八十馀家,故废之。

  礼部员外郎虞沄,请铨试初出官人,以经义、诗赋、时义、断案、律义为五场,就试人十分取七,榜首循一资,从之。

  癸亥,诏:“诸路上供钱物,令户部岁终举劾稽违侵隐去处。”

  武德大夫、高州刺史、閤门宣赞舍人、御前忠锐第一将崔增,右武大夫、忠州团练使、荆潭制置司水军统制吴全,与湖寇遇于阳武口,死之。

  时荆潭制置使王燮将水军,以前二日至下芷江口,翼日,知鼎州程昌宇亦至,共议取周伦寨。又翼日,增、全至阳武口,遇贼军船。皆寂然无声,呼之不应,增等以为空舟也,令湖海船倚梯而上。贼兵奄出,官军遂败,死者不知其数,增与全皆死。时统制官任士官,以万人屯赤沙湖,阴水不能救,贼收其弓矢甲胄,欲西袭官军,燮遂并将增兵。后赠增一阶,加果州防御使,赠全二阶,加忠州防御使,录其子。

  甲子,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韩肖胄、工部尚书胡松年使还,诏肖胄等速赴行在。

  自帝即位,遣人入金,六七年示尝报聘;至是都元帅宗翰始遣安州团练使李永寿、职方郎中王翊等九人与肖胄偕来。

  丙寅,金以伊兰路饥,赈之。

  乙亥,诏复司马光十科举士之制,令文武侍从官岁各举三人。

  戊寅,荆潭制置使王燮以两遇贼皆败,二将俱死,郁郁无憀。会得江北警报,欲移师鄂州防江,程昌宇曰:“江北实无事,乃李横自弃襄阳;鄂州孤城,亦冀公速来少安尔。今二桥已就,事功垂成,大军一还,难以复合,愿公少留,共破三寨。若鄂州有警,疾驰尚可及也。”燮不听。是日,燮引大军还鄂州,留统制官王渥、赵兴及湖南将马准、步谅四军,权听昌宇节制。于是昌宇移屯上芷,决贼提四百丈。

  十二月,壬午,武翼大夫、吉州刺史、统制鼎州军马杜湛为湖北路兵马副都监,修武郎、閤门祗候、添差统制军马鼓筠充东南第八将。

  筠本与刘超合,有进士呙辅者,为张用所略;后辅入筠军中,与进士路居正劝筠立功归朝廷。时超据澧州,程昌寓遣兵击之,不胜。辅等令筠以药纸为书,陈破贼计,密遣安乡县监税刘汝舟持诣湖西,乞掩杀超,昌宇亦遣使臣赍蜡书报之。超为筠所袭,败走,筠以所部诣昌寓降。昌宇有战士、乡兵合九千馀人,用湛为总帅,至是昌宇奏湛屡立奇功,筠临敌宣力,故皆擢之。既而录辅之劳,亦以为连州文学。

  癸未,金赈哈兰路饥。

  壬辰,右迪功郎、新监广州寘口场盐税吴伸再上书请伐刘豫,且言:“今兵权所付,不过二三人,其有道家所忌,则赵括之徒可忧;其有战胜而骄,则武安君之祸可戒。”又言:“古人师克在和,今陛下将士虽众,孰讲廉、蔺之欢?则将帅之贤愚,不卜而可知也。今之主将,无非营私背公、蠹国害民之徒,广回易,擅榷酤;所至州郡,则恣无厌之求,民力为之耗减;广收无用之兵以益请粮之数,则财赋之得失,不卜而可知也。今国家所赖者,止知有西北之兵,不知有东南之士,又况诸军无非溃亡之徒,子女既足,金帛亦丰,边境暂宁,则偷安以干廪食,至于临敌,岂不溃亡!此士卒之能否,不卜而可知也。今重兵皆在江南,而轻兵独当淮右,万一敌人掠我淮甸,对垒江旁,纵未南渡,两军相持,积以岁月,必有存亡。夫金人虽强,实不足虑;刘豫虽微,其祸可忧。臣以为先擒刘豫,则金人自定。金人反覆,陛下知之详矣;今又割中原以假刘豫,是并吞之谋已兆,而危亡之祸将及,岂可不为之计!今使命将至,不可中辍,万一厚有需求,臣愿陛下阳许阴违,俟其还报,乘其不疑,一怒亲征,刘豫可擒也。”

  癸巳,诏:“修盖殿宇,迎奉祖宗神御赴行在。”

  甲午,诏:“李横、翟琮、董先、李道、牛皋,并听岳飞节制,以图后效,仍令横等即江州屯驻。”初,横之在襄阳也,岳飞遣统领官张宪招之,不从。及横自黄州渡江,飞责横不相从之意,横引罪而已。于是道、皋已在江州,飞皆用为统制,就将其军,惟横等留南昌如故。

  己亥,诏:“自今冬祀、夏祭、祈谷、雩祀,正配位并用犊。”从太常请也。

  自巡幸以来,常祀天地以少牢,至是辅臣请复太牢以祭。事既行,博士王普,言故事惟大享明堂用太牢,乃止用犊。

  丙午,金使李永寿、王翊至行在。

  永寿等倨甚,右文殿修撰、都督府参议官王伦假吏部侍郎,即馆中与之计事。伦为翊道云中旧故,翊漫不为礼。少顷,诏赐永寿等衾褥,传旨勿拜,伦曰“上嘉公辈远来,特命伦相劳,此殊恩也,宜拜以谢。”永寿始拜。

  丁未,直龙图阁、知鼎州程昌宇,以掩击王善、刘超之功,升集英殿修撰。时王宇已去,昌宇亦将所部还鼎州。

  戊申,初,江西统制官傅枢赴行在,而所部在虔州,制置使岳飞移其军住江州屯驻。枢与飞故有隙,其弟统领官机与飞军统领官王贵亦不平,机单骑赴洪州。军行至长步,其右军部将元通率其徒千馀人遁去,进犯英州,掠范琼女而去,又围南雄州。事闻,诏本路帅司招捕。赵鼎奏戮机,诏贷死,送飞军前自效,既而通受广东经略使季陵招安。

  己酉,金使李永寿、王翊入见。宰执分立御榻左右,工部尚书胡松年、假吏部侍郎王伦立于东朵殿,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神武中军统制杨沂中、带御器械刘光烈、韩世良立于殿西壁,俊等皆裹巾、戎服、佩剑。永寿等先进书于殿下,见毕升殿,传语馆伴使副赵子昼、杨应诚同上国书。匣乃朝廷自造,币帛亦预蓄以待之。永寿请还刘豫之俘及西北士民之在西南者,且欲画江以益刘豫。既退,命客省官赐酒食于殿门外,辞亦如之,其从者七人,亦许至殿门,赐翊金帛皆如永寿之数。

  殿中侍御史常同言:“先振国威,则和战常在我;若一意议和,则和战常在彼。靖康以来,分为两事,可为鉴戒。”帝因从容语武备曰:“今养兵已二十万有奇。”同曰:“未闻二十万兵而畏人者也。”

  是岁,金元帅右都监宗弼引军攻和尚原,拔之。

  时宣抚处置副使王似、卢法原同在阆中,乃命分陕、蜀之地,责守于诸将。自秦、凤至洋州,以利路制置使兼本司都统制吴玠主之,屯仙人关;自金、房至巴、达,以镇抚使兼本司参议同都统制王彦主之,屯达州;自文、龙至威、茂,以降授武略大夫、知绵州兼绵、威、茂州、石泉军沿边安抚使刘锜主之,屯巴西;自洮、岷至阶、成,以熙河路马步军总管、统制熙秦军马关师古主之,屯武都。

  先是金人决意入蜀,遂攻和尚原,统制吴璘以无粮不能守,拔寨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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