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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符三年(2)


  秋,七月,丙寅朔,奉皇太后诏,罢同听政。

  庚午,辽主如沙岭。

  八月,乙未朔,以秘书少监邓洵武为国史院编修官,从蔡京之荐也。给事中龚原、叶涛驳奏洵武不宜滥厕史等,乃令中书舍人徐勣书读行下。

  庚子,作景灵西宫,奉安神宗神御;建哲宗神御殿于其西。

  辛丑,出内库金帛二百万籴陕西军储。

  壬寅,葬哲宗钦文睿武昭孝皇帝于永泰陵。

  庚戌,诏以仁宗、神宗庙永世不祧。

  癸亥,祔哲宗神主于太庙。

  左正言陈瓘言:“山陵使章惇,奉使无状,以致哲宗灵轝陷泞不前,露宿于野。愿速罢惇职事,免其朝见,别与差遣,然后降出臣僚前后章疏,别议典刑。”

  辽西北诸部寇边,招讨使额特勒以兵击败之,是月,使来献捷。

  九月,甲子朔,诏修《哲宗实录》。

  尚书左仆射章惇五上表乞罢政事,诏答不允,惇径出居僧舍。帝谓辅臣曰:“朕待惇如此,体貌不为不至矣。惇乞越州,当与之。”

  初,台谏丰稷、陈师锡、陈瓘屡劾惇,有以定策时异议为言者。至是帝将罢惇,谓辅臣曰:“朕不用定策事贬惇,但以扈从灵驾不职罢之,馀事候有人论及,别议行遣。”

  丙寅,辽遣使来贺即位。

  丁卯,减两京、河阳、郑州囚罪一等,民缘山陵役者蠲其赋。

  己巳,幸龙德宫。

  辛未,章惇罢为特进、知越州,仍放辞谢。

  丁丑,诏修《神宗正史》。

  己卯,右司谏陈瓘言:“向宗良兄弟,依倚国恩,凭藉慈荫,夸有目前之荣盛,不念倚伏之可畏,所与游者,连及侍从,希宠之士,愿出其门。裴彦臣无甚干才,但能交通内外,漏泄机密,遂使物议籍籍。或者以为万几之事,黜陟差除,皇太后至今犹与也。”庚辰,御批:“瓘言虚诞不根,可送吏部与合入差遣。”三省请以瓘为郡,帝不可,乃添差监扬州粮料院。

  瓘初不知被责,复求翼日见上,閤门不许。瓘即具以札子缴进,其一论景灵西宫,其二论章惇罢相制所称国是,其三、其四皆指陈蔡京罪恶。帝密遣使赐以黄金百两。

  先是御史中丞丰稷、殿中侍御史陈师锡言:“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资政殿学士、知江宁府蔡卞,兄弟同恶,迷国误朝。卞虽去位,尚窃峻职,玷名邦。京偃然在职,日夜交纳内侍、戚里,以觊大用。京好大喜功,锐于改作,若果大用,必变乱旧政,天下治乱自此分,祖宗基业自此堕矣。”辛巳,稷登对,又言:“陛下持万乘威权,何惮一蔡京不能去,无乃为圣母主张乎?当绍圣、元符间,章惇、蔡卞,窃弄威权,陷哲宗于有过之地,废元祐皇后于瑶华宫,京皆与有力焉。惇、卞之恶,赖陛下神断,投之外服;而京犹泰然在朝,有自得之色。忠臣寒心,良士痛骨,非自爱而忧之,盖为陛下忧,为宗庙忧,为天下贤人君子忧也。”

  癸未,辽主望祀木叶山。

  甲申,诏:“蔡卞落职,提举洞霄宫,太平州居住;知成都路昌衡,知郓州吕嘉问,并分司南京、光州居住。”坐尹京时附会惇、卞、杀戮无辜也。河北都转运使张商英,知瀛州范镗,并落职,商英知随州,镗知滁州,亦坐惇、卞党、故责。

  是日翰林学士曾肇上书皇帝及皇太后曰:“夫以皇太后定策之明,还政之速,著人耳目,可谓盛矣。今陈瓘以一言上及,遂至贬斥,虽非皇太后圣意,然四方万里之远,岂能家喻户晓!万有一人或谓皇太后有所不容,则盛德不为无累。臣愚计谓皇帝以瓘之所言狂率而逐之,皇太后以天地之量隐忍包容而留之,则天下之人,必曰皇帝恭事母仪,不容小臣妄议,其孝如彼;皇太后能含宏光大,虽有狂言,不以为罪,其仁如此。两谊俱得,岂不美哉!”丁亥,诏瓘改知无为军。

  时瓘已出国门,即于门外露章辞免曰:“臣昨所进札子,请正蔡京之罪,陛下若以臣言为是,则当如臣所请;若以臣言为非,则重加贬窜,乃得允当。所有知无为军敕,不敢祗受。”诏不许辞免。

  戊子,辽主驻藕丝淀。

  己丑,复均给职田。

  冬,十月,丙申,以蔡京为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

  初,章惇既罢知越州,陈瓘等以为责轻,复论“惇在绍圣中置看详元祐诉理局,凡于先朝言语不顺者,加以钉足、剥皮、斩颈、拔舌之刑,其惨刻如此。看详官如安惇、蹇序辰,受大臣风谕,傅致语言,指为谤讪。考之公论,宜正典刑。”于是二人并除名,放归田里,而贬章惇武昌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

  丁酉,以尚书右仆射韩忠彦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壬寅,以知枢密院事曾布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癸卯,五国诸部长贡于辽。

  辛亥,诏知荆南府杨畏提举洞霄宫。

  甲寅,辽以平州饥,复其租赋一年。

  乙卯,升端州为兴庆军节度。

  诏:“资政殿学士、知大名府林希,降端明殿学士,知杨州;龙图阁待制、知洪州叶祖洽,落职,依旧知洪州;龙图阁待制、知青州徐铎,落职,知湖州。”从中丞丰稷言也。

  戊午,改知南康军龚原知寿州。

  己未,诏禁曲学偏见、妄意改作以害国事者。

  辛酉,罢平准务。

  十一月,癸亥朔,改知永兴军蔡京知江宁府。

  左正言陈祐言:“林希为中书舍人,草吕大防责词,以司马光变法之初,指名老奸,略无忌惮。苏辙试贤良,而希言辙对策之时已有异志。至于文及甫造为刘挚甘心快意之事,亦希有以启之。而罪大责轻,人望不厌。伏望重行降黜,投之闲散,以申公宪。”乙丑,诏:“希落端明殿学士,依旧大中大夫、知扬州。”

  丙寅,辽以天德军民田世荣三世同居,诏言之,令一子三班院祗候。

  丁卯,诏修《六朝宝训》。

  时议以元祐、绍圣均有所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释朋党,帝纳其言。庚午,诏改明年元曰建中靖国。

  初,曾布密陈绍述之说,帝不能决,以问给事徐勣。勣曰:“圣意得非欲两存乎?天下之事,有是与非,朝廷之人,有邪与正,若不考其实,姑务两存,未见其可也。”

  诏:“知江宁府蔡京落职,提举杭州洞霄宫。”从侍御史陈次升言也。

  京既贬,辅臣谓蔡卞责轻,于是并责卞为少府少监分司南京,依旧太平府居住。次升又言:“卞之为害,不在章惇下。惇既以散官安置潭州,而卞则止于近地分司,何名为谪!”壬申,诏:“卞降一官,依前分司,移池州居住。”

  丙子,辽主召医巫闾山僧志达,设坛于内殿。

  戊寅,以观文殿学士安焘知枢密院事。

  庚辰,尚书右丞黄履,罢为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中太一宫。

  己丑,置《春秋》博士。

  辛卯,以礼部尚书范纯礼为尚书右丞。

  侍御史陈次升言:“右仆射曾布,顷居枢府,阿顺宰臣,进用匪人,大开边衅。近登宰辅,独擅国权,轻视同僚,威福由己。进拔亲故,罗列京局,以为耳目;任用门人,置之台谏,以为腹心;子弟招权,交通宾客,其门如市。伏望特正典刑,以谢天下。”

  十二月,甲午,以皇太后不豫,祷于宫观、祠庙、岳渎。

  戊戌,蔡京复龙图阁直学士,知定州。

  山廪粟,减价以济民。

  己亥,辽以知右伊勒希巴事萨嘉努为北面林牙。

  辛丑,虑囚。

  甲辰,诏修《国朝会要》。

  戊申,降德音于诸路,减囚罪一等,流以下释之。

  辛亥,辽主命燕国王延禧拟注大将军以下官。

  是岁,辽封高丽王颙为三韩国公。放进士康秉俭等八十七人。

  穆都哩降于女真。

  时阿苏犹在辽,辽使使来罢兵,未到。英格使乌凌阿实噜往佐和卓,戒之曰:“辽使来,但换我军衣服旗帜,与阿苏城中无辨,勿使辽使知之。辽使可以计却,勿听其言遽罢兵也。”辽使果来罢兵,英格使呼噜、穆沁二人与俱至阿苏城。和卓见辽使,诡谓此二人曰;“我部族自相攻击,干汝等何事?”乃援枪刺杀呼噜、穆沁之马。辽使惊骇,遽走,不敢回顾,径归。

  居数日,破其城,执迪舒保杀之。阿苏复诉于辽,辽遣奚节度使伊哩来,英格至拉林水见之,伊哩问阿苏城事,命英格曰:“凡攻城所获,存者复与之,不存者备偿。”且征马数百匹。英格与其下谋曰:“若偿阿苏,则诸部不复可号令任用也。”乃令和纳、图塔两水之民,阳为阻绝鹰路,复使鳖故德部节度使言于辽曰:“欲开鹰路,非生女直节度使不可。”辽不知其为英格谋也,信之,命英格讨绝鹰路者,而阿苏城事遂止。英格声言平鹰路,畋于图衮水。辽使使赏其功,英格令富嘉努以辽赐物给和纳、图塔之民,且修鹰路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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