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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绍兴二十九年


  己卯绍兴二十九年

  春正月庚辰,左正言何溥请禁诸州科卖仓盐。上曰:“盐虽民间常用之物,不可一日阙,至于科卖,则为大害。朕顷在京东,目击此事。州县抑民均买,谓之计口食盐,其后盗繇此起。今当严禁止之。”

  史臣曰:榷,弊法也,而又计口抑配,以虐取之,民将何堪?此后世一切之政,徒谓其食用所须,官有必鬻之令,莫我违者,敢为不恤以欺吾君也。民知其不吾恤,亦轻于为盗,此固圣君之所动心也。其后福建盐纲有岁鬻名额,以率价于民者,亟争革之,君之仁至矣。

  ◇

  二月丁亥,初,诸州铸钱监自绍兴以来,或省或并,其存者所铸亦希,故兵匠有阙不补,视旧数损十之三。积其衣粮,号三分阙额钱,饶、池、江、建、严、韶、信、衡、南雄、南安诸郡皆有之。提点坑冶司之未废也,朝廷三次降铜本钱凡三十六万缗。至是,权户部侍郎、提领铸钱赵令詪言:“诸州三分阙额钱已积下六载,今欲拨付诸监充铜本。”从之。是后不复降本,第收诸州所桩,以资鼓铸之用。

  辛卯,诏信州上清正一宫道士张守真特封正应先生。守真,道陵三十二世孙也。

  丁酉,诏蠲四川折估籴本积欠钱三百四十万缗。

  戊戌,雪,又雨雹。

  壬寅,上谕大臣曰:“近户部会卖田数,数颇多,须桩管。近时士大夫持论,多说‘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见公家稍宽,遽欲免民常赋。不知缓急阙用,取之甚难。非时而科,是谓横敛。苟徒知施惠之虚名,而不恤横敛之实害,岂爱民之道也?”

  己酉,上谓大臣曰:“闻江西境内有群聚而掠人于道者,凡灾伤处,悉令赈济,蠲欠已及二十七年,不知州县奉行如何?轻徭薄赋,自无盗贼,故唐太宗用魏徵之言行仁义。既效,且曰:‘惜不令封德彝见之。’然德彝与虞世基辈皆隋朝佞臣,误炀帝者。太宗受命,自当斩之,以为奸佞之戒。”秘书省校书郎汪澈言:“立国惟文武二道,而人才尤不可偏。要当求于无事之时。陛下亲政以来,除召四出,滞者奋,屈者伸,然武臣中未闻有荐者。望诏帅臣、监司于本路大小使臣举智谋可充将帅、勇鸷可率士卒者,其侍从、台谏官如有所知,亦许论荐。”自孙道夫使还,言金主亮诘以关陕买马非约,恐将来衅于我。士之有识者默为此虑,而未敢显言为备,澈因转对,首有是请。上从之。

  ◇

  三月丙辰朔,诏今后四川类试,用九月十五日锁院。

  癸亥夜,雷声初作。

  丙子,诏诸路州县绍兴二十七年以前积欠官钱三百九十七万余缗及四等以下户系官所欠皆除之。宰执奏拟诏意,上曰:“轻徭薄赋,所以息盗。岁之水旱所不能免,傥不宽恤而惟务催科,有司又从而加以刑罚,岂使民不为盗之意?故治天下,当以爱民为本。”

  丁丑,诏帅臣、监司、侍从、台谏岁举可任将帅者二员,具材略所长及曾立功效闻奏。大理评事赵善养言:“古者制民之产皆有定法,比年以来,为害甚者,无如差役。今官户田多,差役并免。其所差役,无非物力。低小贫下之民,州县稍不加恤,求其安裕乐业,不可望也。望命有司立限田之制,以抑豪势无厌之欲。”户部奏:“品官之家所置民产,依条格合得顷亩,已过数者,乞免追改。将格外之数衮同编户,募民差役。”诏给、舍同户部措置。其后给事中周麟之等请品官子孙名田减父祖之半,其诡名寄产皆并之。满三月不陈,许人告,以其田之半归官,余给告者。其募人充役,并募本县土著有行止人充。从之。

  ◇

  夏四月壬辰,国子司业黄中贺金主生辰还。时金主亮再修汴京,以图南牧。沈介为贺正旦使,先还不敢言。中归,为上言:“彼国治汴京,役夫万计,此必欲徙居以见迫,不可不早自为计。”时约和久,中外解弛,无战守备。上闻,矍然曰:“但恐为离宫也。”中曰:“臣见其所营悉备,此不止为离宫。若南徙居汴,则壮士健马,不数月可至淮上。惟陛下深图之。”宰相沈该、汤思退闻之,诘中曰:“沈少监之归属耳,不闻此言,公安得为此也?”居数日,复往白,请以妄言即罪。思退怒,至以语侵中。时中书舍人洪遵亦请密为边备,该等不听。

  己亥,镇江府火。

  辛丑,诏修临安府至镇江运河堰闸。

  壬寅,国子司业黄中守秘书少监。近例:使北还者,率得从官。宰相以中言敌有南牧意,恶之,故沈介迁吏部侍郎,而以中补其处。先是,武成王庙生芝草,武学博士朱熙载密为图以献。熙载,汤思退所荐也。于是宰相召长贰赴都堂,责之曰:“治世之瑞,抑而不奏,何耶?”祭酒周绾未及言,中指其图谓曰:“治世何用此为?”绾退而叹曰:“惜不使通老为谏诤官也。”

  辛亥,宰执进呈秘书省正字王端朝请选县令。先是,累诏监司、帅守举按县令功罪,虽间有发摘,而未闻特荐一二人者,盖务专行法而无旌赏,使人歆艳,恐非劝功之道。乃诏县令有政绩者,委诸司同荐,不次升擢,以风励之。

  ◇

  五月已未,上与宰执论储畜事。上曰:“比缘河流浅涩,纲运稽缓,已支内帑钱五百万缗以佐调度。朕自息兵讲好二十年,所积岂以自奉?盖欲备不时之须,免临时科取,重扰民耳。可令户部计每岁经常之费,量入为出而善藏其余。自非饥馑师旅,勿得妄动。”

  辛酉,诏官员豪富之家计嘱诸军部辖人放债与军人厚取利息,于请受内克还,有害军政,令内外诸帅几察禁止。其有债负,日下除放,即理索及还之者,皆抵罪。自今有犯,命官取旨。

  己巳,宰相沈该、汤思退言:“近旨令监司、守臣按察所部官属,其治绩显著者保举升擢,缘未有定立条目,致举刺皆未能当。窃见元祐间司马光陈请举按官吏八条,委是详密,于今可见。臣等今重行修立举荐四条,曰仁惠谓安民利物,众所畏爱,非疲软不立曲取人情者。、公直谓心无适莫,事不吐茹,非内私外公实佞诈直者。、明敏谓深察情理,应机辨事,非饬诈掠美利口矜功者。、廉谨谓安贫守分,动遵法度,非诈情钓名偷安避事者。。按察四条,曰苛酷谓用刑繁苛,残虐逾法。、狡佞谓倾险巧诈,危人自安。、昏懦谓不晓物情,依阿无守。、贪纵谓饕餮无厌,任情不法。。凡应荐举者,州举之部使者,部使者举之朝廷。皆籍记姓名,随材任使。

  庚午,诏武举人依府监年数与免解。

  ◇

  六月甲申朔,同知枢密院事王纶为大金奉表称谢使,知阁门事曹勋副之。时士大夫数言敌情难信,请饬边备,沈该等不以为然,奏遣大臣往探敌意,且寻盟焉。

  乙酉,诏减荆南府路经总制钱四千七百缗,以通判府事张震言民力未复,无可收趁也。

  丁亥,权尚书礼部侍郎孙道夫罢知绵州。道夫数言武事,沈该虑其引用张浚,故出之。

  己丑,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张九成卒,年六十八。九成既以病风废,且丧明,前五日,两疾顿除,其亲旧皆喜。至是,偶与诸生读江少虞所集《皇朝类苑》,至章圣东封、丁谓取玉带事,忽怒曰:“丁谓奸邪,虽人主物,亦以术取。”因不怿,废卷而入,疾复作,不能言,一夕卒。

  癸巳,殿前司选锋军统制李显忠升都统制。杨存中为上言:“显忠才气,岂宜处之褊裨?”故有是命。

  丙申,知枢密院事陈诚之知泉州,寻与宫观,夺职。

  丁酉,诏:“累禁不得以包苴交结,而迩来尚或有之。在州县则科取于民,在军旅则掊克卒伍。夫居上位者必有所欲,而后人得因其所欲以济请托之私。宜中戒饬。有犯,重置于法,仍令台谏纠弹,在外令监司按劾。”已亥,参知政事陈康伯兼权枢密院事,以西府全阙故也。

  辛丑,左朝奉大夫李光守本官致仕。光既许便居,行至江州而卒,年八十二。

  丁未,中书舍人兼枢密都承旨洪遵每边防民隐,必为上言之。北兵索郭小的、刘孝恭等二百家,遵执不可。军器利敝,命遵科简,遵区别良窳,众谓熟于军旅者所不及,由是上益向意用之。

  己酉,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沈该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庚戌,诏该致仕。以言者弹击未已,上疏力辞职名,乃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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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闰六月癸丑朔,太尉、知荆南府刘锜请益戍。

  甲寅,诏马军司选兵千人、骑二百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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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七月壬午朔,淮东安抚司言:“北边蝗虫为风所吹,有至盱眙军、楚州境上者,然不食稼,比复飞过淮北,皆已静尽-癸未,上谓大臣曰:“此事甚异,可以为喜。仰见上天垂佑之意。”陈康伯曰:“皆由圣德所感。邻境闻之,当自慑伏。”上曰:“然,使其闻之,必不敢妄作矣。”

  史臣曰:古者以灾异多兴国谓其成于畏也,成于畏则君德彰矣。朝桑。所以彰太戊也;鼎雉,所以彰高宗也;荧惑,所以彰景公也成矣。今夫蝗之来。不可祝而去。蝗之生,惟苗是食。其去而不食,果何以致之也!德闻于天,天且眷之矣,虏安得而不服?臣以谓非诚于畏者不能也。

  乙酉,诏:“自今功臣子孙叙迁当至侍从,并令久任在京宫观,庶几恩义两得,永为定法。”给事中杨椿封还之,曰:“爵秩天下公器,陛下纵私之,奈清议何?”上面谕椿:“朕欲以虚名奖用勋臣子孙。”椿曰:“名器不可假人,恐幸门一开,援例者众。”

  丁亥,权吏部尚书贺允中参知政事。

  癸巳,中书舍人洪遵言:“近奉指挥,自今功臣子孙叙迁至侍从,并令久任在京宫观,永为定法。臣窃计内外将家子孙,亡虑二千人,若以叙迁,不出十年,西清次对之班皆可坐致。恭惟太祖皇之世,所与开国创业及南征西伐诸大功臣,其子若孙,不过诸司使,惟曹彬之子琮、玮以功名自奋,王承衍、石保吉以联姻帝室,皆为节度使,初不闻递迁侍从之例。今指挥一出,使十年之间,清穆敞闲之地类皆将种,非所以示天下之美观。望收还前诏。”从之。

  戊戌,翰林学士、修国史周麟之言:“知双流县李焘尝著《续皇朝公卿百官表》九十卷。”诏给札录,付史馆。焘博学刚正,张浚、张焘咸器重之。秦桧盛时,尝遣人谕意,欲得焘一通问,即召用之。焘恶其误国擅权,迄不与,坐此偃蹇州县垂二十年。四川安抚制置使王刚中闻其名,奏以为干办公事。初,焘以司马光《百官表》未有继者,乃遍求正文实录,傍采家集野史,增广门类,起建隆,迄靖康,合新旧官制踵而成书。其后《续资治通鉴长编》盖始于此。

  庚子,江南东路转运判官李稹为江淮等路提点铸钱公事,填复置阙。上谕宰执曰:“泉司利害大概有四,坑户、铜本、人工、木炭是也。卿等宜谕稹讲究利害,令鼓铸复额,以称朕意。”

  乙巳,右仆射汤思退等乞以上亲书近降戒骄惰、禁赂遗三诏立石于尚书省,以墨本颁于中外。从之。思退因赞云章奎画超冠古今,上曰:“朕自少时留心翰墨,至今不倦,然迄不能臻其妙。在唐惟太宗好二王书,一时翕然相尚,欧、虞、褚、薛,皆有可观。朕有旧藏文皇数帖,其间有‘好谦自牧’、‘上畏天下畏群臣’等语,不惟字画可喜,其用心实后世所矜式也。”

  ◇

  八月丁巳,执政以皇后生日,用例从激赏库进银三万两充礼物。诏:“今自除皇太后生辰内教犒赏将士外,朕生日、皇后生日、冬年寒食节并减半,余并免。”宰执奏:“仰见陛下约已便民,恭俭之德,度越前代远甚。”上曰:“前后所进尚有余,若留之,不过桩管,以备不时之须耳。”

  庚申,诏四川等处见在行在进士归乡赴试,可特令就两浙转运司附试一次。其后试者七百五十人,诏令发解十五人。

  甲子,诏两浙东路提刑徐度、两浙西路提刑吕广问、左迪功郎朱熹并召赴行在,知建州建安县韩元吉令任满日赴行在,皆用辅臣荐也。熹,松子,少孤,从延平李侗学,弱冠中进士第,调泉州同安簿。官满,当路尊敬,不敢以属吏相待。同安之民不忍其去,五年而后罢,于是慨然有不仕之志,筑室武夷山中,四方游学之士,从之者如市。上闻其贤,故召之。熹卒不至。

  ◇

  九月壬午,诏委官详定闽、浙、广三路舶司条法,用御史台主簿张阐请也。旧番商之以香药至者,十取其四;即贵细者,十取其一。阐前提举两浙市舶,还朝,为上言:“三舶司岁抽入和买约可得三百万缗。”上谓辅臣曰:“此皆在常赋之外,未知户部如何收支?可取见实数以闻。”殿中侍御史汪澈言知英州吴名世所为贪酷,诏放罢,令提刑司取勘。其后法寺言名世赃罪绞,诏贷死除名、藤州编管,仍籍没家财。是夜,雷。

  乙酉,奉使大金称谢使王纶、副使曹勋等还朝入见,言邻国恭顺和好无他。

  丙戌,宰相汤思退等皆再拜贺。上曰:“盖前此中外纷纭之论,皆欲沿边屯戍军马,移易将帅,及储积军粮之类,便为进取之计。万一遂成轻举,则兵孥祸结,何时而已?今而后宜安边息民,以图久长。”思退曰:“遣使寻盟,和好益坚,皆陛下威德所致。”然金主亮已定寇江之计,纶所言盖妄也。

  甲午,尚书右仆射汤思退迁左仆射,参知政事陈康伯守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谓康伯曰:“卿静重明敏,一语不妄发,真宰相也。今与思退共政,如有可否,不惮商量。”康伯曰:“大臣论国事、进退人材,自当尽心。若媕婀取容,植党以自固,臣不敢也。”

  庚子,皇太后韦氏崩于慈宁宫。

  辛丑,百官班慈宁殿宣遗诰。时百官入临皆吉服,吏部员外郎虞允文独易服。有非之者,允文不改,俄召百官易服。

  甲辰,有司以辰日罢朝,夕哭。起居郎、权中书舍人黄中争之曰:“此非经。且唐太宗犹以是日哭其臣,况臣子于君母乎?”

  ◇

  冬十月癸丑,皇太后殿攒。有司以权制已讫,请百官以吉服行事,黄中复曰:“唐制,启攒虽在易月之外,犹曰各服其初服。今以易月故而遂吉服以殡,非礼也。”朝廷用之,于是百官常服,黑带入朝,衰服行事。

  辛未,雨。同知枢密院事王纶因奏事,言梓宫进发河道无浅涸之患。上因论沟洫利害云:“往年宰臣曾欲尽干鉴湖,云岁可得米十万硕。朕答云:‘若遇岁旱,无湖水引灌,即所损未必不过之。’凡虑事,须及久远也。”

  癸酉,同知枢密院事王纶言:“密院大事,每与三省同议。”上曰:“枢庭虽五代之制,疑太祖、太宗曾入思虑,五代弊法,祖宗扫除略尽,惟存此一二大者,必有深意。”上又曰:“大臣固不当疑,虽人告其不轨,朕亦不信。若有奸邪,即罢之,不当任而疑也。”纶曰:“自古帝王用人之道,无越于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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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甲申,日南至。命尚书工部侍郎王晞亮祀昊天上帝于南郊,以辅臣皆奉册宝不克斋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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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甲寅,谍报北界揭榜禁妄传起兵事。上曰:“此事有无固不必问,朕亲其科扰劳役,民不聊生,岂是久长之道?朝廷但当精择牧守,务为自治,安边息民,静以待之耳。”

  庚申,金国贺正旦使施宜生等入境。先是,宜生坐范汝为事远窜,遂奔伪齐,齐废,复为敌用。累迁礼部尚书。至是,以翰林侍讲学士来贺来年正旦,侍卫亲军马耶律翼副之。接伴使宗正少卿金安节、带御器械韩俣迓之于淮岸口。安节等发舟至中流,互问圣躬已,宜生遣人谓安节:“此持贺礼而来,迓使安得服黑带?”安国答曰:“太后上仙未远,若纯吉服,恐成失礼。”北人曰:“既以日易月,岂得至今未除?”安节曰:“以日易月,乃太皇遗诰耳。主上至孝,以未卒哭,尚衣素服,朝廷百官,皆是黑带。”北人曰:“顷者哀谢使之来,朝廷以宋国有丧,尚令止乐。今宜生等持贺礼而行,迓使当以吉礼相待。”安节曰:“往者哀谢使虽在制中,不敢易服,尊上国也。今在境内,自当如礼。”久之,宜生遣人来云:“请使、副自便。”安节疑其语不诚,即召其引接宋国赵选,谕之云:“此事上有朝廷,非使、副所专。日已向暮,幸速赴宴。”有顷,宜生等答曰:“且从所谕。”相距逾两时,乃至岸。

  丙寅,提举万寿观兼持读张焘试吏部尚书。初,上知普安郡王之贤,欲建为嗣,而恐显仁皇后意所未欲,故迟回久之。显仁崩,上问焘以方今大计所在,焘曰:“储贰者,国之本也,天下大计,无逾于此。今两郡名分宜早定。”上喜曰:“朕怀此久矣,卿言适契朕心。开春当议典礼。”焘顿首谢。时风俗侈靡,财用匮乏,焘劝上止北货之贸易,省非时之赐予,罢土木,减冗吏,躬行节俭,民自富足。上嘉奖再三。

  辛未,同知枢密院事王纶进知院事。

  丙子,金国贺正旦使施宜生、副使耶律翼见于垂拱殿。时吏部尚书张焘奉诏馆客,宜生素闻其名,畏慕之,一见,顾翼曰:“是使南朝不拜诏者也。”宜生闽人,焘以首丘、桑梓语之。宜生敬焘,颇漏敌情。焘密奏之,且言宜为之备。上深然其说。亮又隐画工于中,即使密写临安之湖山城郭以归,既则绘为屏而图己之像,策马于吴山绝顶,后题以诗,有“立马吴山第一峰”之句,盖亮所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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