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史书 > 宋史全文 | 上页 下页
宋高宗绍兴元年(2)


  六月己巳,初鬻承直、修武郎以下官,承直二万五千缗,修武四万五千缗。

  乙亥,张琪犯宜州。

  戊寅,言者论:“朝廷暂驻江左,盖非得已,当为攘却恢复之图。顷岁驻跸扬州,有兵数十万,可以一战。金人奄至,卒以奔走,逾江而东,此宰相黄潜善、汪伯彦之过也。前年移跸建康,是时兵练将勇。食足财丰,据江上不测之险,当敌人疑惧之秋,可以守矣。金人未至,先已奔走,遵海而南,此吕颐浩之过也。今岁战守之策安所从出?万一事起仓卒,大臣复欲弃土地,遗人民,委府库,脱身奔走,此岂安国家、定社稷之谋乎?臣愚以谓有江海则必资舟楫战守之具,有险阻则必资郡县防守之力,有兵将则必驾驭驯扰。不可力将帅自卫之资;有财赋则必转运搬输,不可为盗贼侵据之用。伏望委任大臣,早赐措画。”诏三省、枢密院措置。

  辛巳,召越州上虞县丞娄寅亮赴行在,以其言宗社大计也。寅亮之书曰:“先正有言: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也。周王薨,章圣取宗室子育之宫中,此天下之大虑也。仁宗皇帝感悟其说,诏英祖入继大统。恭惟陛下克己忧勤,备尝艰难,春秋鼎盛,自当则百斯男。属者椒寝未繁,前星不耀,孤立无助,识者寒心。欲望陛下于伯字行下,遴选太祖诸孙有贤德者视秩亲王,使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处藩服。更加广选宣祖、太宗之裔材武可称之人升为南班,以备环列,庶几上慰在天之灵,下系人心之望。”疏入,上读之,大以叹悟。签书枢密院事富直柔从而荐之,遂有是命。

  壬午,张琪犯徽州。

  甲申,邵青复叛,引兵移江阴。

  戊子,上谓辅臣曰:“昨令广选艺祖之后宗室二三岁者,得四五人,资相皆非岐嶷。且令归家,俟其至泉南选之。”右仆射范宗尹曰:“此陛下万世之虑。”上曰:“艺祖以圣武定天下,而子孙不得享之,遭时多艰,零落可悯。朕若不取法仁祖为天下计,何以慰在天之灵?”同知枢密院事李回曰:“自昔人君,惟尧舜能以天下与贤,其次惟艺祖不以大位私其子,圣明独断,发于至诚。陛下为天下远虑,上合艺祖,实可昭格天命。”参知政事张守曰:“尧舜授受,皆以其子不肖。艺祖诸子不闻失德,而以传序太宗,此过尧舜远甚。”上曰:“此事亦不难行,只是道理所在。朕止令于伯字行中选择,庶昭穆顺序。”签书枢密院事富直柔曰:“陛下圣断度越千古,第恐令慮不足以奉承。”上曰:“且令广求,须自选择。”参知政事秦桧曰:“须择宗室闺门有礼法者。”上曰:“当如此。”直柔曰:“宫中有可付托否?”上曰:“朕已得之矣。若不先择宫嫔,则可虑之事更多。”宗尹曰:“陛下睿明审虑如此,宗庙无疆之福。”

  辛卯,辅臣进呈言者论刘光世军中冗费,上曰:“光世一军搜汰冗杂,约留兵几何可以赡足?”范宗尹曰:“今月给钱十六万缗、米三万斛,若留精兵三万人,且汰其使臣之罢软者,可以足用。”上曰:“俟作手书与之,如家人礼,直示朕意,庶几光世不疑,委曲听命。”翌日,遣睿思殿祗侯罗直赐光世手书谕指,仍以玉带赐之。

  ◇

  七月乙未朔,刘光世以枯秸生穗为瑞奏之。上曰:“岁丰人不乏食,朝得贤辅佐、军中有十万铁骑乃可为瑞,此外不足信。朕在潜邸时,梁间有芝草,府官皆欲上闻,朕手自碎之,不欲主此奇怪事。”辅臣叹服。

  《龟鉴》曰:其于奉天也,深思政事以尽畏天之诚,静坐内省以求答天之意。彗出井度则深以天下为忧,癸未风雷则深以夷狄为虑。久雨则诏求言,大雪则诏决狱。枯秸之生可称也,吾瑞铁骑而不瑞枯秸;麟风之献可喜也,吾宝贤能而不宝麟凤。献芝草则斥,献甘露则贬,于是而无喜祥瑞、恶变异之失矣。

  庚子,新知澧州吴章为潼川府路转运副使。自置宣抚司后,四川监司以敕除者始此。

  辛丑,皇伯令话为宁州观察使,封安定郡王。先是,燕、秦二王后争袭封,久不决。礼部员外郎王居正言:“燕王太祖长子,其后当袭封。”议遂定。令话,德昭元孙也。

  壬寅,申命有司讨论滥赏。复置翰林天文局,太史局学生五十人,天文局十人。

  甲辰,诏秘书省长贰通修日历。

  丙午,金左将军昌自宿迁北归。昌过东平,伪齐刘豫不出迎。使人言于昌曰:“豫今为帝矣,若相见,无拜之礼。”昌怒责之,却其献。豫遣伪相张孝纯随而和之,昌卒不解。

  辛酉,故追复观文殿学士刘挚赠少师,后谥忠肃。吕颐浩督诸将与张琪战于饶州城外,大败之,琪走浮梁县,复还徽州。

  癸亥,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范宗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初,宗尹既建讨论滥赏之议,士大夫侥幸者争排之。上批:“朕不欲归过君父,敛怨士夫。可日下寝罢。”宗尹坚以为可行,即日求去。上曰:“天下事不必坚执。至如人主有过,尚许言者极论,若遽阻遏,只须人不进言,如此则于谁有损?”始宗尹之建议也,桧力赞之。至是见上意坚,反以此挤宗尹,遂召翰林学士汪藻草宗尹免制曰:“日者轻用人言,妄裁官簿。以庙堂之尊,而负天下之谤;以人主之孝,而暴君亲之非。朕方丁宁德意而申命于朝,汝乃废格诏书而持必于下。”于是崇、观以来滥赏悉免讨论,但命吏部审量而已。

  ◇

  八月戊辰,参知政事张守等上《删修嘉祐政和敕令格式》一百二十二卷,看详六百四卷。诏以《绍兴重修敕令格式》为名,自来年颁行。

  己巳,权尚书工部侍郎韩肖胄以修敕成,落权字。

  ◇

  九月甲午朔,中书言池、江二州地势僻隘,失祖宗分道置帅之意。诏江东、西路帅臣复还建康府、洪州旧治。

  乙未,宁州观察使韦渊求差遣,上曰:“渊以宣和皇后季弟,义当敦睦。然其人素不循理,故斥远之。朕不敢以公爵示私恩,密院可与一远阙。”恐居官有过,难以行法,已而渊为福建路副总管。

  戊戌,刑部奏军士黄德等劫杀案目,其从二人倬子岸次,刑寺欲原死,上曰:“强盗不分首从,此何用贷?朕居常不敢食生物,盖惧多杀也。盗于此时,须当杀以止杀。”

  己亥,诏文臣寄禄官依元祐法分左右字,赃罪人更不带,以示区别,用枢密院编修官杨愿请也。其后选人亦如之。

  甲辰,礼部言:“自今应贤良方正科,乞并用从官三人荐举,不如所举者坐之。”故事,阁试六题,以五通为合格。及是,侍郎李正民、员外郎王居正言:“今复科之初,使士大夫徒能记诵义疏,亦无补于用。权罢义疏出题外,余如旧制。”诏兼于义疏出题,仍以四通为合格。

  乙巳,诏百司稽违,许御史台六察官弹奏,以侍御史沈与求援元丰故事有请也。

  丁未,尚书省请下江浙、福建诸州造甲五千副,两浙之衢、婺、明、湖州、平江府;江西之虔、吉州、抚州各共千五百;福建千二百;饶、信州八百。逐州令通判一员董其事,所费以上供折帛钱支。从之。

  辛亥,合祭天地于明堂,太祖、太宗并配,赦天下。时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席益草赦文,有曰:“上苍怀悔祸之心,群策竭定倾之力。六师奏凯,力扈成功。爰举宗仪,聿修大报。”上以夸大,不悦。

  癸丑,开府仪同三司吕颐浩拜少保、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

  甲寅,初,上以席益草赦文夸大,恶之。会益草吕颐浩复相制有曰:“朕中兴圣绪,兼创业守文之难。”上尤不喜,乃出益知温州。

  戊午,提举临安府洞霄宫范宗尹落职,侍御史沈与求言宗尹十九罪,故有是命。

  乙未,尚书省言:近给卖新告价直高大,变转不行,乞减修武郎为三万缗,承直郎为万五千缗。从之。

  庚申,初措置河南诸镇屯田。侍御史沈与求亦言:“今欲因沿江荒闲之田募人屯耕,用为篱落,兼资储饷,此诚计之得者。”乃陈屯田利害,为《古今集议》上下三卷上之。诏付户部,后亦未克行。

  ◇

  冬十月乙丑,诏自今应京、黼门人实有才能者,公举而器使之,庶几人人自竭,以济艰难之运。时吕颐浩为政,喜用材吏,以其多出京、黼之门,恐为言者所指,乃白上下此诏焉。参知政事李回不为吕颐浩所喜,力丐免,罢为江西安抚大使兼知洪州。

  丙寅,江西安抚大使兼知洪州朱胜非分司南京、江州居住。侍御史沈与求沦胜非避事辞难,故贬。

  己巳,浙西统制官王德以黄榜招安邵青,既而降之。

  庚午,户部尚书孟庾参知政事。

  壬申,诏行在置宗正一司,将内外宗司分寓广、潮、泉三郡。上以行在宗子无统属之人,故有是命。

  甲戌,尚书吏部员外郎廖刚守起居舍人。刚言:“陛下游意翰墨,博览群书,亦可谓之好学。然帝王之学与文士异。”因援孟子所言天下之本在身与大学之道:“治国平天下,其端在正心诚意。愿去末学之无益,坐进此道,则可以福群生矣。”

  乙亥,陕西诸路都统制、秦凤路经略使吴玠及金人战于和尚原,大败之。初,宗弼会诸路兵及女真兵合数万人谋入寇,宣抚处置使张浚命玠先据凤翔之和尚原以待之。宗弼造浮梁于宝鸡县,渡渭攻原,玠及其弟璘率统制官雷仲等选劲弓强弩与战,分番迭射,号驻队矢,接发不绝,且繁密如雨。虏稍却,则以奇兵邀击,断其粮道凡三日,是夜大破之,俘馘首领及甲兵以万计,宗弼中流矢二,仅以身免,得其麾。盖自虏入中原,其败衄未尝如此也。于是浚承制以玠为镇西军节度使,璘康州团练使、泾原路马步军副总管。宗弼既为玠所败,始自河东还燕山。左副元帅宗维更以陕西副统制萨里罕为陕西经略使,将兵屯凤翔府,与玠相持。

  壬午,尚书省言:“近分拨神武右军往婺州屯驻,合用钱理须桩办。缘行在至婺州不通水路,难以津搬。契勘便钱之法,自祖宗以来行于诸路,公私为便。比年有司奉行不务经久,致失信于民。今来军兴,调度与寻常事体不同,理当别行措置。”诏户部印押见钱关于降付婺州,召人入中执关于赴杭越榷货务请钱,每千搭十钱为优润。有伪造者,依川钱引抵罪。东南会子法盖张本于此。范汝为人建州,遂据其城。

  甲申,初,兴元府利夔路制置使王庶籍兴元府、兴、洋州诸邑及三泉县强壮,号曰义士。知县为军正,尉为军副,日阅武一十县,月阅武于州,不半年,有兵数万。其后合、兴、洋、三泉四郡义士至七万人,至今不废。

  乙酉,同知枢密院事富直柔言:“祖宗时,三衙用边功、戚里、班行各一人,盖有指意。”上曰:“参用戚里,固祖宗法,然窒碍处多,恐不可用。”

  戊戌,行在越州火,燔民居甚众。

  己丑,录唐宰相张九龄十二世孙昭为泉州文学。

  壬辰,录程颐孙易为分宁令,后五月,又官其家一人。

  ◇

  十一月乙未,提举临安府洞宵宫胡安国试中书舍人兼侍讲,秦桧荐之也。

  丁酉,承事郎王趯充广西经略司于办公事,专功提举左右江峒丁及收买战马。自五路既陷,马极难得。议者谓岭外于西南夷接境有马可市。时已罢买马司,以帅属领其事。工部侍郎韩肖冑言:“战以骑兵为胜,今川陕马纲不通,而广右邻诸番,宜即邕州置官收市,专责成功。”故复置官提举。

  戊戌,诏以会稽漕运不继,移跸临安。先是,尚书左仆射吕颐浩言:“今国步多艰,中原隔绝,江淮之地,尚有巨贼。驻跸之地,最为急务。要当使号令易通于川陕,将兵顺流而可下,漕运不至于艰阻。”至是,遂定移跸之议。参知政事孟庾为福建江西荆湖宣抚使,神武左军都统制韩世忠副之。

  己亥,宣教郎娄寅亮守监察御史,以其言宗社大计也。

  辛丑,太常少卿赵子画请续编《绍兴太常因革礼》,明年乃成,凡八十六篇,为二十七卷。子画又言:“每岁春分日祀高禖,自巡幸不行。至于祓无子,祝多男,以系四方万里之心,盖不可阙。望自来岁举行。”从之。

  乙巳,迪功郎陈刚中上书论:“今民力凋瘵,国用匮乏,而冗食之官众,不急之务繁。行在之局务可省并者三分居一,而州县冗食尤可怪骇,以月计之,不知所费缗钱几百万。民之脂膏日以乾涸,邦之财赋日以蠹耗,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愿罢冗食,去虚文,以足邦用。”上召对,改合入官,所陈令三省措置。言者论浙西科敛之害,以为‘均买度牒、劝谕官告,下户贫民皆以困乏不支籴钱,强令输粟,号曰均籴。又别立一名曰借籴,复计顷亩,以月科敷,上下相蒙,名曰健吏,若今盗贼,几半天下,岂天下之人皆跖之徒哉?愿诏重科敷之罪,严贪墨之法,庶几人心未叛,天命未改。”诏本路漕司究实。知琼州虞沈言:“近岁州县之吏多贿败者,望自今命官犯入已赃,许人越诉。其监司不即按治者,重行黜责。”从之。磔张琪于越州市。

  丁未,德安府复州汉阳军镇抚使陈规奏本镇营屯田画一事件。自中原失守,诸重镇多失,惟规与群盗屡战,群盗稍息。规以境内多官田荒田,乃仿古屯田之制,命射士、民兵分地耕垦,其说以兵民不可并耕,故使各处一方。军士所屯之田,皆相其险隘,立为保塞,寇至则保聚捍御,无事则乘时田作。其射士皆分半以耕屯田,少增钱粮,官给牛种,收其租利,有急则权罢之使从军。凡民户所营之田,水田亩赋粳米一斗,陆田赋麦豆各五升,满二年无欠输,给为永业。流民自归者以田还之。凡屯田事,营田司兼行;营田事,府县官兼行,皆不更置官吏。条划既具,乃闻于朝。诏嘉奖。明年,下其法于诸镇使行之。

  庚戌,同知枢密院事富直柔守本官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壬子,手诏曰:“朕仰瞻坐思,雪神人之大耻,不有济济多士置我周行,则不能也。且己虽贤,不若荐之为愈。近得陈襄荐章草,起司马光而下三十三人。审如所荐,斯为盛矣。合宣示百辟卿士,各举尔所知,应内外侍从须三人以上,在外令三省镂板行下诸监司、郡国,郡国备录申牒诸寄居,到限五日,具名同罪保举,缴连以闻。举得其人,当受上赏,毋以先得罪于朝廷及蔡京、王黼门人为嫌。”

  甲寅,上曰:“周杞任情喜怒,不免滥刑,以故言者纷然。凡当官者,小过失未有害,唯滥刑为当惩。闻杞守常州数滥杀人,岂得不治?朕日听断,若任情杀人,岂不可邪?愿恐非理尔。辅臣将顺圣德退而记之,以垂训万世。”

  臣留正等曰:兵刑,一道也。古者大刑用甲兵,中刑用刀锯,薄刑用鞭朴,凡以禁暴而弭乱也。唐虞之治,不能无蛮夷奸宄之忧,命咎繇作士,刑期无刑而已矣。太上皇帝推不嗜杀人之心于其大者,既敬且戒,则其小者不论可知也。刑一无罪,杀一不辜,岂不伤好生之德乎?此酷吏所以不免也。

  乙卯,绍兴府奏百姓路荣失火罪状,上曰:“此灾不细,恐是天戒,不专为荣,罪止杖遣足矣。”

  丁巳,日南至,命提举万寿观兼侍读王绹祀昊天上帝于告成观,初复旧理也。

  辛酉,伪齐秦凤经略使郭振掠白石镇,宣无司选锋将王彦等并兵御之,贼兵大败,振为官军所获,遂复秦州。

  壬戌,监察御史刘一止言:“伏见尚书六曹下逮百司,凡所用法令,类以入吏省记便为予夺,欺弊何所不有?伏望改差详定一司敕令所立限刊定,镂板颁降,庶几杜绝官吏弄法受赃之弊。”诏如其请。既而广东转运司以元祐吏部法来上,乃命参以七司所省记元丰至绍兴条例参酌修立,再逾年而后成云。

  ◇

  十二月甲子朔,诏直徽猷阁黄叔敖文学吏事皆有可观,恬退之节,士夫推重,可除给事中,令所在以礼敦遣赴行在。

  乙丑,太常少卿赵子画权尚书礼部侍郎。本朝以公族为从官自子画始。

  丙寅,诏依祖宗故事,复置枢密都承旨,以两制为之。

  丁卯,吏部侍郎李光请复东南诸郡浙田,诏户、工部取会闻奏。初,明、越州鉴湖、白马、竹溪、广德等十三湖自唐长庆中创立,湖水高于田,田又高于海,旱涝则递相输放,其利甚博。自宣、政间,楼异守明,王仲菠守越,皆内交权臣,专事应奉,于是悉废二郡陂湖以为田,其租米悉属御前。民失水利而官失省税,不可胜计。光奏请复之。既而上虞县令赵不摇以为便,遂废余姚、上虞二县湖田,而他未及也。

  辛未夜,行在绍兴府火。

  壬申,言者论:‘今日为百姓甚害,无如科配一事。常赋之外,一岁之闰,至五七次。望今后除依法催科以备军期外,自余非泛科抑,一切停罢。”诏户部勘当。户部侍郎柳约言:“过灾伤及经兵破难以不放逋欠外,若实因军期须索,亦有许收量添酒钱应副。或因军期所需多科其数,别作支用,昨降旨以自盗赃论。望依累降指挥施行。”从之。时议者又言:“朝廷之上,喜徇祖宗爱民之良法,而讳言今日科敛之大害。如早稻未熟而借冬苗,春蚕未毕而催和买,富民鬻田舍,下户质子女。吁天不闻,诚宜嗟闵。伏望明诏大臣,继自今勿以科敛为讳而特加条画,申饬监司,俾不得加数掊克,因事侵渔。”诏申严行下。

  乙亥,初,诏内外侍从官举县令中书记名以次除授,而言者以为所举多亲旧或罪累碍于铨选之人,乃命吏部参考。其负罪碍格之人并罢,仍坐所举官。

  丁丑,手诏略曰:“比缘国难,盗起未息者,盖奸赃之吏无恤民意,及烦王师而军须不免,又取于民,因循展转,日甚一日,欲民不为盗,不可得也。可将建炎三年以前积欠,除形势户及公人外一切蠲除。如州县不奉诏及监司迫胁州县,巧作催科者,并除名,令御史台纠察。多出黄榜晓谕。”又诏三省备坐祖宗庙措决赃吏旧制镂板行下。自今有犯,依法行遣,仍籍没家财。上以军兴民困,吏缘为奸,故盗贼蜂起。乃下此诏焉。以岳飞为神武副军都统制,仍以所部屯洪州。时飞遣其甥婿高泽民至绍兴,乃诈为飞状,乞都统制或总管职事。飞皇恐自辩。诏谕以出自上意,仍铸印赐之。曹成据道州。

  戊寅,以彗出会稽,许臣民实封言事。诏行在职事官人添职钱十千。

  辛巳,复置广东茶盐司。旧淮南盐息岁收八百万缗,自军兴,淮南道梗,许通广盐于江湖诸路,而二年半,入纳才七十万缗。至是,江湖盐价每斤为七八百钱,议者以为利厚而冒贩者多,故复置官提举。户部侍郎柳约复请增诸路酒钱,上等每石二千,下等一千,其半令提刑司桩管,余备军费。从之。初,监察御史娄寅亮既陈宗社大计,尚书右仆射秦桧以寅亮富直柔所荐,恶之,使言者论寅亮宣和中父死于贼,匿不举丧。

  壬午,诏大理寺劾治。

  甲申,右司谏方孟卿言:“祖宗故事,谏官置局于后省,号为两省官。盖两省,朝廷政令所自出,祖宗以谏官居之,不无深意。今行在谏院许于皇城内建置,未有定处。望令依旧随省置局。”诏谏院许于行在所都堂相近置局。

  丁亥,言者请赃吏当死者勿贷,上曰:“朕本心欲专尚德化,顾赃吏害民,有不得已者,然亦岂忍遽置缙绅于死地?如前诏,杖遣足矣。”阁门宣赞舍人潘永思追一官,坐为人市恩泽也。先是,大理推治,事连永思,上曰:“永思虽戚里,既有过,安可废法?”乃命罢职就逮。

  戊子,宣抚处置使张浚奏和尚原剿杀金人。是日,吕颐浩等进呈。浚奏札言为水运以给西军,上曰:“朕料浚必能立功。”秦桧因奏:“去年论浚者纷纷,赖陛下保全,得以安迹。万一有功,实赖陛下知人善任,使不惑浮言之效。”上因备论:“天下事有利必有害,但害少而利多,皆所可为。若听浮言,则事将俱废。”颐浩、桧出,至省府,未食,捷奏至,上大喜。

  壬辰,诏自今春试选人及京官初出官人铨试如故事。后不果试,明年秋,乃克行之。赐陈东家钱五十万。诏以冬寒,命有司赈给行在绍兴府居民不能自存者。其后移临安,亦如此例。初命户部降本下江浙、湖南和籴米以助军储。南平王李乾德薨,子阳焕立。


梦远书城(guxuo.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