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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骗类10


  ◎以女子相片行骗

  苏人某甲,清狂不慧,母死未踰月,即欲纳妾,徧求佳丽。其亲串某乙知之,出一西洋法所照女子相片视之曰:“君视此,美否?”甲曰:“美甚。”乙曰:“此某氏女,可图也,然须重聘耳。”甲即托乙平章往返数四,乃报甲曰:“事成矣,议定聘银五百两,先付二百,为女治匳具。”甲如数付之。

  数日无耗,使人问之,则乙已远出矣,留书别甲曰:“君甫遭大故,即纳小屋,非特人言可畏,抑亦国法不容,此事宜徐之。天下多美妇人,俟君服阕,再为留意。仆适有远行,前银暂借一用。”甲得书,惘惘累日。或慰之曰:“费此二百金,省却几许事,未为失也。”

  ◎娶妻行骗

  京师淮安会馆有二,新馆本为客店。馆之南邻某姓者,昔之店主人也,家小康,子女各一,以赁寓为生。尝有客从江南至,云为县令,以引见入都者,起居服御,意气自豪,仆从三四人,出入裘马甚都。主人之子朝暮与谈,至洽。一日,有老仆仓猝问讯至,叩头呈书。客展读未竟,号泣失声,问之,则夫人以难产亡矣。主人劝慰至再,每语及夫人令德,辄哽咽不能已。

  时主人女年方及笄,姿色端丽,媒氏为客议婚,客不可,曰:“先室亡未踰年,何忍及此!”主人益重之。屡议而后许,择期入赘。踰月,忽晨起,不知所之,奁箧钗钏尽失。急觅之,杳无迹。市中索逋负者,闻信踵至,计又不下千金,皆曰:“是汝婿也,不然谁贳货者!”主人徧启客笥,空无所有,惟存铅锡数十方而已。由是卖屋以代偿之,生计大窘,而女遂寡居矣。

  ◎巨骗得妻及珍物

  扬州邵伯镇某经乱失踪,某年忽归,则衣履丽都,箱箧累累。自言乱时辗转至南洋各埠,佣于人,渐致丰裕,今为某富人倚重,特派至江南,经营盐业。时其母及姊佣于乡,某遂挈至郡城,僦屋以居,并雇佣仆,置器用,购古玩字画,颇极鉴别之能。一日,在玉器店,选购翡翠烟壶、搬指,值几千金,先给三百金,云不日新加坡可有巨款汇来,即当拨付。如期往取,果付。或疑其事者,潜询诸电局,则洵为新加坡某商所汇者也。

  于是扬城中人,咸以为是海外归来之大富翁,莫不愿与缔交。每有借贷,应手立办。复出巨款买盐票,为盐商矣。性且奢豪,仅数月,所购珍物已数万金。某南货店主人歆其势利,知其方须续弦,因亟为媒于某旧室,以女嫁之。

  某与人语,屡称东人将至。久而不至。偶得电,言将至扬,属为预备。其所雇司帐者颇疑之,时侦其踪迹,并告其仆曰:“主人有所适,汝必随往,倘有可疑,须速告我。”一日,忽来一友与某语,颇款密,且扬言曰:“东人某日将至。”某约友出饮于肆,匆促不及雇轿,步至大门,言体中觉冷,令仆返取半臂。仆出,则二人均不见。仆觉有异,亟至各酒肆询之,咸曰无。

  急至江干,向沿江店肆及各船探询,并详其衣貌,或曰:“两小时前,见有如此状者,登一舟竟去,其舟似系先雇定者。”仆大惊,亟归报,开视箱箧,则贵重之物均已无有。俄顷而各店均悉,即遣人至其寓取物件。惟一衣店伙略识字画,入门,见堂中所悬王石谷画,系真迹,亟卷之去,偿负过当。余或仅得半,或十不偿一。综计某至扬,约用万金,前后所骗,约三四万金。仆从一时星散,惟女不知所出,啜泣终夜,后仍由其母家迎之还,而讼南货店主人于官。

  ◎竹禅匿官家女

  光绪时,僧竹禅主蜀之梁山某寺,屋宇崇邃,颇遭物议。忽一官家失妇,男女家相讼于公庭,拖累致毙者数人矣。诸生有疑为僧匿者,约众入搜之,不得。竹禅闭门,诘诸生曰:“公等来,诚无理,今亦不汝责,惟须各在佛前叩头百下。”生等勉从之,始得出。

  后以三十金赂其小沙弥,尽得其私藏之所,复穷搜之,果得女,乃送僧于官。时田秀栗为令,欲严治之,杖禁颇苦。及崇朴园署川督,僧营干得其函,致田,遂得释,不再居川,遨游于各省。

  ◎女以财色行骗

  某甲,铜匠也,居苏州阊门外,孑然一身,而颇有积蓄。性俭啬,衣履不完,所居破屋十数椽,中惟草荐败絮而已。一夕,独坐未寝,时风雨交作,闻门外有泣声,启视,一少年女子也,颇姣丽。问所自,此女操江北口音,自言“父母俱亡,为族人诳诱至此,将鬻我于倡家,恐陷入火坑,故冒雨而逃,然我无归矣。”言已,又泣,且出金簪一枝付甲,求为之计。

  甲既艳其色,又利其财,乃招之入室,曰:“室仅一榻,奈何?”女腼然曰:“既至此,固惟君所为矣。”甲喜,拥之而卧。及天明,女起为执爨,若甚相安者。俄有江北人数辈排闼而入,见女曰:“在此矢。”乃并执甲,曰:“汝诱藏良家女子,当缚送官。”女俯首不一言,甲亦无从置辩。众人徧搜室中,得金簪并金约指十六枚,银币数十,问女曰:“簪与此等皆汝所携来乎?”女点首。乃尽攫之,挟女出,复欲拉甲去,一人故相解劝,乃舍之,哄然而散。

  ◎以伪石女行骗

  广州西关耀华坊某老翁,富人也。年七十,以妻妾相继逝世,侍奉乏人,欲增一小星。又恐终为老累,乃思觅一石女,以充下陈。盖以石女心如槁木死灰,自可相安无事也。

  时有一邻妪利翁多金,遂以其所蓄之青衣伪为石女也者,言愿作翁妾。翁果悦之,以数百金买归,贮之金屋。数月以来,私蓄既厚,乃托故外出,一去不还。翁检点妆台,则珠玉翡翠皆不翼而飞矣。

  ◎航船妇骗白姓少年

  杭州范某自杭附航船至湖州,于舟中见一少妇,装束虽寻常,而姿态颇动人。又见有一白姓少年,时与之语,范留意觇之。中夜,火灭,舟客尽睡,偶发火视之,则二人同衾矣。亟灭烛,不出声。翌日,舟泊岸,客纷纷检行囊,妇忽大呼失金簪、金环,欲舟人为之搜索。

  良久,得诸少年幞被中,遂取簪环还妇,而缚少年挞之。挞已,解缚,少年自摒挡卧具,亦大呼,谓失去银币八十圆,诸客咸呵之曰:“汝窃人物者,乃有此巨赀耶?”比将登岸,少年长跪妇前,求还其金,并言:“己系卖猪者,辛苦三年,才积二十圆,又向母舅贷六十圆,将归娶妻。今失是,不特婚事不成,且无颜归里矣”言已,叩头无算。妇殊不顾,将径去。

  范揣知其故,顾谓诸人曰:“此二人事,殊可疑,吾将请诸君至茶肆料理之,如何?”咸应曰:“诺。”乃群入茶肆。妇不得已,亦同入。范因讯少年以所持银钱之数,及其包裹形状,又顾妇曰:“汝身畔有金乎?宜取出验视,否则将倩人搜汝。”

  妇不得已取出,视之,得七十六圆,又一包,共银币十余圆。范谓众人曰:“南中银币,皆有图记,此独无有,必恐被物色而抹去者。”因谓少年曰:“汝亦有过,宜自陈。”少年不得已,乃述见妇有姿色,两夜皆与寝处状。妇闻之,红涨于颊,于是众咸知少年被骗状。范乃取六十圆与少年,曰:“持此去,余金不与,罚汝佻达也。”又以十圆与妇,曰:“酬汝两夜劳。”余付茶赀,尚余二三圆,亦以与妇,妇乃赧赧然持金去。

  ◎戳包儿

  燕赵佳丽,自昔著称,仕宦京朝者,辄于都中纳妾。毛西河所娶姬人曰曼殊,为丰台卖花翁女,即其例也。然都人狡狯性成,每以妇女为市,惯作戳包儿、拏殃儿之伎俩。戳包儿者,初看之人,如西施、王嫱,及入门,则无盐、嫫母矣。拏殃儿者,虽有金屋,不能深藏,盖信宿即逸,人财两空,俗所谓卷逃者是也。

  有宦京买妾者,旗女也。一日,忽多人纷至,谓:“女为宗室,已许嫁。汝何人,乃私娶宗女?罪大恶极,非控告不可。”时即有状若差役持黑案若欲关提到案者,又有出而排解者,谓:“女可迎归,某既误娶,罚锾可耳。”于是多人窜女去,又留数人迫之出钱,乃奉以二十金,始散。

  ◎放白鸽

  苏州西乡有某甲者,饶于赀而无子,年四十而鳏,乃谋买妾。偶入阊门,遇一媪,似曾相识,邀至其家,略叙寒暄,便问:“君今丧偶,当续娶乎,抑买妾也?”甲曰:“亦思买妾耳。”媪力以蹇修自任。言次,有女子奉茶出,媪曰:“此弱息也。君视之,可抱衾裯否?”甲睨之,女颇娟秀,乃问聘金几许,媒妁伊谁?媪曰:“老身无夫无子,久思托足空门,正苦此女为累,若得所归,便大慰矣,何敢多求,止望银币百圆,为老身瓶钵之资。君如许可,则觌面一言,人财两易,媒妁奚为!”

  甲大喜,囊中适有此数,即以付媪,携女径出,同舟而归。甫出城,有数人飞棹而至,中有老翁哭而呼女,女亦哭而呼父,两舷切近,一拥登舟,翁抱女去。众人汹汹,势将用武。甲无婚书,无以自明,问女,则女无一言。知为媪所绐,但呼咄咄,而众已一哄而散矣,谚所谓放白鸽者是也。

  上海北乡有黄某者,妻李氏,颇有姿,而黄贫不能自存,谋于李,李曰:“君为男子而谋及妇人,无已,请鬻我乎?妾我可百金,妓我可千金也。”黄不可,李曰:“然则放白鸽乎?”黄从之,伪为兄妹,鬻于浦东曹氏为妾。不三日,黄往访之,李出见,颇落寞。曹留黄宿于家。

  翌日,将告归,促李出言别。李始不出,久之乃出,不数语,遽厉声曰:“汝鬻我于此,乃谋与我偕遁乎?我至此,无返理,汝不速去,我言于主人,缚送官矣。”黄大窘,踉跄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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