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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3-15

  居民们听了工程师的紧急通知,放下工作,默默地注视着富兰克林山的顶峰。

  火山复活了。蒸汽透过火山口底下积累的矿石岩层升了起来。但是,地下火会不会引起猛烈的爆炸呢?这是很难预料的。不过,就算火山可能爆发,也不见得整个的林肯岛都会遭殃。火山里流出来的岩浆并不一定会造成灾祸,朝北的山坡上有一条条凝结的熔岩,从这里可以看出,荒岛已经遭受过这种考验了。并且,根据火山口的形状——它的缺口是开在上面的边缘部分的——还可以断定,岩浆多半要喷在富饶地区对面的那部分荒岛上。

  但是,过去的情况却不一定能够回答将来的问题。在火山的顶峰,往往是把原有的火山口堵塞了,又钻出一个新的火山口来。这种情形在南半球和北半球都曾经有过,例如埃得纳火山、波波卡提佩特峰和奥里萨巴火山就是这样的。在爆炸的前夕,任何情形都可能发生。事实上,常常随着火山爆发而发生地震,这就能够改变火山的内部结构,给岩浆打开一条新的出路。

  赛勒斯·史密斯向伙伴们解释了这些事情。他毫不夸大地向大家说明了正反两种可能性。总之,他们是没法阻止的。同时也应该说明,除非发生地震,动摇了地面,要不然“花岗岩宫”大概是不会遭到危险的。但是,如果从富兰克林山的南边开出一个新的火山口来,畜栏就要遭到严重的威胁了。

  从这一天起,山顶的烟就一直没有消失;而且可以看出,虽然其中没有夹带火焰,喷出来的烟却愈来愈高、愈来愈浓了。尤其是中央火山口较低的地方,喷出来的烟更浓。

  不管怎么样,随着季节的转暖,工作又继续了。造船的工作在尽快地进行。赛勒斯·史密斯利用岸上的瀑布,建立了一个水力锯木场;这么一来,树干很快就锯成铺板和托架了。这套机械装置和挪威乡村锯木场里所用的同样简单。先用一个水平的机械装置转动木块,再用另一个垂直机械装置转动钢锯,这就是全部的必要器材了。工程师用一个车轮,两个滚筒,和几个滑车,把它顺利地装配起来。

  九月底,在造船所里未来的纵帆船的骨架已经形成了。肋材也已经差不多完工,全部船骨暂时由箍条缚着,船的轮廓大致可以看得出来了。这只纵帆船船头很尖,后半部又细又长,一定是非常适合远航的。但是铺板工程还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幸而在海盗的双桅船爆炸以后,他们把船上的铁制品都保留下来了。潘克洛夫和艾尔通从铺板和损坏了的肋材上拔下一些螺丝钉和许多铜钉来,这就可以少做许多铁工;但是木工却做也做不完。

  为了在高地上进行收割、堆积干草和收获各种农作物,造船的工程停止了一个星期。农忙完毕,全部时间又都投入了安装纵帆船的工作。一到晚上,工人们真是筋疲力尽。为了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他们改变了吃饭的钟点;十二点钟吃午饭,直到天黑以后才吃晚饭。吃完以后就上“花岗岩宫”去,立刻睡觉。

  有时候他们谈起一些有趣的问题,也会延迟睡觉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居民们谈到将来。要是乘纵帆船到有人居住的陆地去,是可能改变他们的环境的;于是他们愉快地谈起那时候将有哪些变化。但是,在谈论这些计划的时候,总有一种思想占着上风,那就是:以后他们还要回到林肯岛来。这块领地是他们用无数的劳力成功地开拓出来的,一旦和美国取得连系,就可以得到新的动力,因此,他们绝不放弃它。尤其是潘克洛夫和纳布,他们希望在林肯岛上过一辈子。

  “赫伯特,”水手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林肯岛的,是不是?”

  “是的,潘克洛夫,特别是假如你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我更不会离开它了。”

  “我早就打定主意了,孩子,”潘克洛夫说,“我在这里等你。你把你的妻子和小孩带到这儿来,我要把你的孩子教育成活泼天真的小家伙!”

  “就这样吧。”赫伯特红着脸笑道。

  “还有你,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满腔热诚地接着说,“你永远是岛上的领袖!啊!岛上能够养活多少人呢?至少一万人!”

  他们就这样谈笑,让潘克洛夫滔滔不绝地往下说。最后,根据他们的理想,通讯记者真的办了一种报纸——《林肯岛先驱新报》!

  人的心情就是这样的。人类所以能成为万物之灵,就是因为有一种愿望:从事一种永垂不朽的事业,这种事业在他本人死了以后,还能够万古长存。正是由于这种信念,人类才树立了自己的权威,才毫无愧色地成为世界的主人!

  除了这些以外,谁知道杰普和托普对它们的未来是不是怀着理想呢?

  艾尔通暗暗地对自己说,希望能够重新看见格里那凡爵士,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改过自新了。

  十月十五日晚上,谈话时间拖得比平时要长一些。已经九点钟了。尽管大家都不想去睡觉,但还是忍不住打出长长的呵欠来,说明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了。潘克洛夫正向床边走去,餐厅里的电报铃突然响了起来。

  赛勒斯·史密斯、吉丁·史佩莱、赫伯特、艾尔通、潘克洛夫、纳布,人人都在场。居民们谁也没有到畜栏去。

  赛勒斯·史密斯站起来了。伙伴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怎么回事?”纳布叫道,“是魔鬼在打铃吗?”

  没有人回答。

  “在这暴风雨的天气,”赫伯特说,“会不会是电流的感应……”

  赫伯特的话没有说完。大家都注视着工程师,只见他否定地摇摇头。

  “等一会儿,”吉丁·史佩莱说,“如果是信号,不管是谁,他一定会接着再发的。”

  “可是你认为那是谁呢?”纳布大声问道。

  “谁?”潘克洛夫回答说,“除了他……”

  又是一声铃响,把水手的话打断了。

  史密斯走到电报机旁边,向畜栏发出一个问题:“你要什么?”

  不一会儿,指针在字码表上给“花岗岩宫”的居民们作了一个回答:“立刻到畜栏来。”

  “总算有答案了!”史密斯大声说。

  是的!总算有答案了!现在秘密快要揭穿了。在一种强烈的兴趣鼓舞下,居民们的疲劳已经忘得干干净净。这种兴趣催促着他们到畜栏去,把他们休息的念头完全打消了。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很快就离开了“花岗岩宫”,来到海滩上。只有杰普和托普留在家里,他们这次不需要它们陪着去了。

  夜色非常昏暗。新月已经和太阳一起西沉。正如赫伯特刚才所说的,黑压压的阴云像穹窿似的低罩在头上,遮盖得不透一点星光。远处暴风雨中划着几道闪电,照亮了水平线。

  也许在几个钟头以后,岛上就要到处都是一片雷声了。这一晚天气非常险恶。

  但是,不管天色多么昏暗,他们还是能找到熟悉的畜栏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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