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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这种电池利用硝酸和钾碱互相作用而成,它的构造是这样的:工程师用许多玻璃瓶盛上硝酸。瓶上塞着塞子,玻璃管通过塞子,插进瓶里,管子的下端开着小孔,外面由装着粘土的布口袋紧紧地包扎着,管子是打算浸在硝酸里的。工程师预先把各种植物烧成灰烬,做成钾碱溶液,然后把溶液从管子的上端倒进去,这样,硝酸和钾碱就可以通过粘土互相作用了。

  然后,赛勒斯·史密斯又用了两块锌片,一片浸在硝酸里,一片浸在钾碱溶液里,两块锌片之间有金属线连接着。一股电流立刻产生了,电流从瓶里的锌片传到管里的锌片。管里的锌片就变成了阳极,瓶里的锌片就成了电池的阴极,把每一个电瓶所产生的电流加在一起,就足够电报使用了。这就是赛勒斯·史密斯的天才的、简单的创造,这个创造可以使“花岗岩宫”和畜栏之间建立电报连系。

  二月六日,开始在通往畜栏的道路上竖立电线杆,电线杆上并装有拉电线用的玻璃绝缘器。几天以后,电线架好了,随时准备输送每秒钟十万公里的电流,地则作为这种电流的回路。

  工程师一共制造了两套电池,一套放在“花岗岩宫”,一套放在畜栏;因为这样畜栏有事就可以通知“花岗岩宫”,“花岗岩宫”有事就可以通知畜栏,这有很大的好处。

  至于收报机和发报机,制造起来非常简单。两地的电线分别绕在磁铁上,这是一块软铁,上面绕着导线。这样,两极之间就可以通电了;电流从阳极出发,通过线路,当它经过磁铁的时候,磁铁就暂时磁化了,然后电流再从地底下回到阴极来。如果电路一旦中断,磁铁马上就会失去磁性。只要把一片软铁放在磁铁前面,电路接通的时候,就会把它吸住,电路中断的时候,它就会掉下来。史密斯把铁片的活动装置做好,余下的工作就简单了,只要在一个圆盘上写明字母,在铁片上安上指针,两个电站之间就可以连系了。

  二月十二日,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这天史密斯发了一个电报,问畜栏里是不是一切都很好,一会儿工夫,艾尔通就来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潘克洛夫高兴得发了狂,从此以后,他每天早晨和晚上都打电报给畜栏,每一次都得到了回电。

  这种通讯的方法有两个优点:第一,他们可以知道艾尔通是不是在畜栏里,第二,这样艾尔通就不完全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就是这样,赛勒斯·史密斯还是每星期都去看他,艾尔通也常到“花岗岩宫”来,每次来的时候,他都受到热情的招待。

  美好的季节在日常工作中度过了。小队的资源,特别是蔬菜和粮食,一天天在增加,从达抱岛带回来的植物长得很好。

  眺望岗的高地上也呈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第四次秋麦又是丰收,可以想得到,谁也不去计算收下来的麦子够不够四千亿粒了。潘克洛夫虽然曾经有过这个打算,不过赛勒斯·史密斯告诉他;即使每分钟能数三百颗,一个钟头数九千,他也需要差不多五千五百年,才能完成这项工作,善良的水手觉得最好还是放弃这个念头。

  天气很好,白天非常热,可是一到傍晚,因为有海风调节大气的温度,“花岗岩宫”里的居民就觉得很凉了。在这期间,也曾有过几场暴风雨,虽然历时不长,然而来势非常凶猛,整个林肯岛都被风雨慑服了。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往往延续好几个钟头。

  在这期间,这小岛非常繁荣。

  家禽场里的住宅都挤满了,居民们就以过剩的“人口”作为粮食,可是还应该把“人口”减少到一个适当的数字才行。猪已经生下了猪崽,可以想象,纳布和潘克洛夫为了照料它们,曾花了不少的时间。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经常骑着野驴——现在它们已经添了一对很漂亮的小驴——出去,在通讯记者的指导下,赫伯特成了优秀的骑手,他们也常用牲口拉车,有时往“花岗岩宫”里运木柴、煤炭,有时运工程师所需要的各种矿产。

  在这期间,他们深入远西森林,进行了几次探险。探险家们到那里去倒用不着担心受暑,因为阳光很难穿透他们头顶上的浓密的枝叶。他们视察了整个慈悲河的左岸,沿岸就是从畜栏通往瀑布河口的道路。

  居民们在这几次探险中,总是全副武装,因为他们常常遇到凶猛的野猪,而且和它们搏斗已经不止一次了。在这个季节里,他们也和美洲豹进行过激烈的战斗。吉丁·史佩莱恨透了美洲豹;他的学生赫伯特是他有力的帮手。由于他们经常携带着武器,就不怕遇到这种野兽了。赫伯特是天不怕地不怕,通讯记者则是惊人地沉着,“花岗岩宫”的餐厅里,已经挂起二十张斑斓的兽皮了,如果继续下去,猎人们很快就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使岛上的美洲豹绝种。

  有时候工程师也参加远征,到海岛上这一带陌生的地方来,他非常仔细地观察这个地带。在这广阔无边的密林深处,他注意的倒不是兽迹,而是一些其他的踪迹,然而他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托普和杰普,它们都没有表示发现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托普在井口倒是不止一次地咆哮,可是工程师已经到井里去探索过了,并没有结果。

  箱子里的照相器材始终没有用过,这期间,吉丁·史佩莱在赫伯特的帮助下,用它在荒岛上风景最好的地方,照了许多相片。

  照相机的物镜扩大能力很强,是一架精良的仪器。此外,全部必要的印相器材——涂底板用的柯罗定、使底板能够感光的硝酸银、定影用的亚硫酸钠、涂湿印像纸的氯化醋酸、浸印像纸用的醋酸钠和氯化银——都不缺少。连印像纸也有,什么都准备好了,在没有把底片放在印像夹里以前,首先要把印像纸放在硝酸银的溶液里浸几分钟。

  通讯记者和他的助手不久就成为技术高超的摄影师了,他们拍了许多风景照片,例如在眺望岗上拍的、以富兰克林山为远景的海岛全景,山石巍峨的慈悲河口,背后陪衬着山岭的林间空地和畜栏、爪角和遗物角的奇形怪状的地势等等。

  摄影师们也没有忘记给岛上的全体居民照相,他们一个也没有遗漏。

  “照相使我们分身了。”潘克洛夫说。

  水手的那张相片挂在“花岗岩宫”的墙上,照得非常逼真。他站在相片前面,看着自己的样子,高兴得着了迷,就好像到了百老汇大街最豪华的橱窗前面似的,舍不得离开。

  然而必须承认,最成功的相片,毫无疑问,还得数杰普那张。它一本正经地坐着,那副样子简直没法形容,照相照得跟活的一般!

  “看起来它好像正要扮鬼脸!”潘克洛夫叫道。

  如果小杰普还不称心,它就未免太挑剔了;可是它很满意,它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多少带几分自负。

  随着三月的到来,炎夏终止了。下雨的时候多起来,然而天气还很热。这里的三月相当于北半球的九月,天气并不像理想中的那么好。也许这说明严寒要来得快些。

  二十一日清晨,人们简直要认为已经看到初雪的景色了。事情是这样的,赫伯特一早从“花岗岩宫”的一个窗口望出去,忽然大叫起来:“瞧啊!小岛上布满雪花了!”

  “这时候下雪?”通讯记者一面问,一面向少年走来。

  伙伴们跟着都过来了,他们只能肯定一点,那就是:不仅是小岛,而且连“花岗岩宫”下面的整个海滩,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定是雪!”潘克洛夫说。

  “真像是雪!”纳布说。

  “可是温度表上现在有五十八度呢(摄氏十四度)!”吉丁·史佩莱说。

  赛勒斯·史密斯注视着这雪白的一片,一句话也没有说,在这个季度,温度又是这样高,他真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这个现象。

  “啊呀!”潘克洛夫叫道,“我们种的东西都要冻死了!”

  水手正打算下去,敏捷的杰普已经抢在他的前面,滑到沙滩上去了。

  可是,猩猩还没有着地,积雪就往半空中飞起来,只见雪花四处飞散,几分钟内,连阳光也被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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