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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他走到倾斜的拱顶下面,又来到花园里面,没有惊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除了有几只猫头鹰和蝙蝠。

  还要去看看蓄水池,墓室和小楼——也就是树林里的小教堂。罗朗穿过蓄水池旁边的空地,来到台阶前面,他点燃起三个火把,自己拿了一个,把另外两个,一个给了一位龙骑兵,一个给了一位宪兵;随后他掀起了那块盖住了阶梯的石块。

  跟在罗朗后面的宪兵们开始相信他非但机灵,而且勇敢。他们越过了地下走廊,来到了第一个栅栏门,栅栏门是虚掩着的,没有关上。

  他们走进地下墓室。

  这儿非但杳无一人,非但寂静无声,而且使人毛骨惊然。

  最勇敢的人来到这儿也会毛发直竖。

  罗朗在一个个坟墓中间走过去,用他手里拿着的手枪的枪柄去试探这些坟墓。

  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们穿过墓室,来到了第二个栅栏门前面,走进了教堂。同样的寂静无声,同样的杳无一人;完全是一片被废弃的样子,甚至似乎已经被废弃好几年了。

  罗朗笔直向祭坛走去,他又看到了石板地上的陈旧的血迹:没有人费神把它擦去。

  全都搜查完了,不会再有什么希望了。

  罗朗还是下不了撤退的决心。

  他思忖会不会是因为他带的人太多了,所以他没有受到攻击;他便把十个人和一个火把留在教堂里,要他们从倾圮的窗子里面和埋伏在窗外不远的树林里面的宪兵队长保持联系;自己带两个人又从原路折回。

  这一次,跟随在他身后的人觉得他非但勇敢,而且有些过分莽撞了。

  罗朗甚至没有关心后面是不是有人跟着,由于没有强盗的踪迹,他就随着自己的踪迹往回走。

  那两个人为自己的胆怯感到惭愧,便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去。

  修道院里肯定没有人,它被废弃了。

  走到大门前面,罗朗呼唤龙骑兵上校;上校和他的十个人都在他们的岗位上。

  罗朗打开大门,和他们会合。

  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们又一起回进教堂,把他们身后的大门紧紧关闭,断绝强盗的退路——如果他们有幸遇到那些强盗的话。

  随后他们去和他们的伙伴们会合,伙伴们也已经和宪兵队长以及他的八个人集合在一起了。

  他们全都待在祭坛上。

  只能下决心撤退了:早晨两点钟的钟声刚刚敲响;他们搜查了将近三个小时,可是一无所获。

  在宪兵们和龙骑兵的心眼里,罗朗已经树立了他的威信。他们看到,前见习修士没有赌气,尽管很不情愿,还是发出了撤退的信号,打开了修道院朝向树林的那扇门。

  这一次,因为罗朗已经放弃了遇到任何人的希望,他只是把身后的门带上就算了。

  随后,这一小队人跨着急促的步子踏上了回布尔的大路。

  宪兵队长,他的十八个人以及罗朗,和哨兵交换了口令以后,回到了他们的营房。

  龙骑兵上校和他十二个人继续赶路,回到城里。

  引起摩冈和瓦朗索尔注意的就是刚才哨兵发出的呼喊声;也就是那十八个人回到营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夜餐;也就是这个事先没有预先估计到的情况使摩冈说了一声“当心!”

  的确,在这两个年轻人所处的形势之下,一切都值得当心。

  因此,他们的夜餐中断了,他们的牙床骨停止了活动,让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发挥它们最大的作用。

  大家很快就可以看到只有他们的眼睛才有作用。

  所有的宪兵都回到了自己的没有火光的房间里;在这个营房里所有的窗子上没有任何可以引起这两个年轻人注意的东西,因此他们可以集中精力注意一点。

  在所有这些漆黑的窗子中间,有两扇里面点起了灯;这两扇窗子突出在其他窗子的前面,恰巧对着这两位朋友用餐的那扇窗子。

  这两扇窗子在二楼;可是从摩冈和瓦朗索尔所占的位置——干草堆的顶上——来说,他们正处于和这两扇窗子的同一高度,而且还是居高临下的。

  这两扇窗子就是宪兵队长的房间的窗子。

  也许是由于正直的队长没有在意,也许是由于国库拮据,这两扇窗子上没有挂帘子;靠了宪兵队长为了欢迎他的客人而点燃起来的两支蜡烛,摩冈和瓦朗索尔对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可以一览无遗。

  突然,摩冈抓住了瓦朗索尔的胳膊,抱得紧紧的。

  “嗯!”瓦朗索尔说,“又有什么事了?”

  罗朗刚才把他的三角帽扔到一张椅子上,摩冈把他认出来了。

  “罗朗·德·蒙特凡尔!”他说,“罗朗穿着中士的制服!这一次,我们终于找到他了,而他还在找我们的线索。我们可别失去了他的踪迹。”

  “你要干什么?”瓦朗索尔觉得他的朋友要离开他。

  “我要去通知我的伙伴们;你留在这儿,盯着他;他在解下军刀,放下手枪,看来他要在队长的房间里过夜了:明天,不管他走哪一条路,我相信他总会被我们中的一个盯上的。”

  摩冈说完便从干草堆的斜面上滑下去,他的同伴等他消失以后,便像一个狮身人面像那样俯伏在那儿,不让罗朗·德·蒙特凡尔越出他的视线。

  一刻钟以后,摩冈回来了,宪兵队长的窗户也像兵营其他窗户一样,变成了漆黑一片。

  “怎么样?”摩冈问。

  “是这样的,”瓦朗索尔回答说,“事情就像世界上最平淡无奇的事一样结束了;他们脱去衣服,吹灭蜡烛睡觉了;队长睡在床上,罗朗睡在行军床上;现在他们很可能在比赛谁打鼾打得响呢。”

  “这样的话,”摩冈说,“祝他们晚安,也祝我们晚安。”

  十分钟以后,这个祝愿便实现了;两个年轻人就像两个对他们的同床朋友没有任何危险的人一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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