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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旅途(2)


  “马由格里默一个人照看就够了。”普朗歇说,“如果两位先生同意,我打横睡在你们的门口。这样,你们就放心谁也靠不到你们身边了。”

  “那么,你睡在什么东西上呢?”达达尼昂问道。

  “这就是我的床。”普朗歇说。

  他指指一捆麦秸。

  “你来吧。”达达尼昂说,“你说得对。这个店主那副模样我觉得不对头,显得太殷勤了。”

  “我也觉得不对劲。”阿托斯说。

  普朗歇打窗户里爬进房间,横躺在门口,格里默则跑进马厩关起门来睡,保证早晨五点钟他和四匹马全都作好上路的准备。

  这一夜相当平静。早晨两点钟,有人试图开门,但普朗歇被惊醒了,叫道:“什么人?”门外的人回答说走错了门,就离开了。

  早晨四点钟,马厩里传出一阵吵闹声,原来是格里默想叫醒几位马夫,他们就揍他。两位旅客打开窗户,只见那位可怜的跟班失去了知觉,脑袋被叉子柄豁开了一条口子。

  普朗歇下到院子里准备给马套鞍子,发现马脚都跛了。只有穆斯克东那一匹脚没有跛。这匹马昨晚五、六个小时没有驮人,本来还可以继续赶路的,可是请来为店主的马放血的兽医,却不可思议地弄错了,给它放了血。

  情况变得令人不安。这接二连三的事故,也许是偶然的巧合,但也很可能是某种阴谋的结果。阿托斯和达达尼昂出了房间。普朗歇打算去附近打听能否买到三匹马,一出客店,就看见门外拴着鞍具齐备,矫健雄壮的两匹骏马。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他打听马的主人哪儿去了,人家告诉他,马的主人昨晚在店里过夜,现在正同店主在结账。

  阿托斯下楼以后也去付账,达达尼昂和普朗歇站在临街的大门口等他。店主在后面的一间矮屋子里,有人请阿托斯去那里。

  阿托斯毫无戒心进了那个房间,掏出两个比斯托尔付账。店主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桌子的一个抽屉是开着的。他接过阿托斯递给他的钱,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嚷嚷说钱是假的,扬言要把阿托斯连同他的伙伴,作为伪币制造犯抓起来。

  “真是怪事!”阿托斯进逼上前说道,“老子要割掉你的耳杂。”

  这时,从旁门进来四个全副武装的人,扑向阿托斯。

  “我上当啦!”阿托斯尽力扯开嗓门喊道,“快跑,达达尼昂!

  刺呀,刺马快跑!”接着他连放两响手枪,

  达达尼昂和普朗歇不等喊第二遍,解开门口的两匹马,跃上马背,用马刺狠刺马肚皮,像离弦的箭一般跑了。

  “你看见阿托斯怎样了吗?”达达尼昂一边奔驰一边问普朗歇。

  “啊!先生,”普朗歇答道,“我看见他两枪就撂倒了两个。

  透过玻璃门,我好像看见他跟另外两个斗上剑了。”

  “阿托斯真是一条好汉!”达达尼昂喃喃道,“一想到要抛下他,真叫人难过!不过,前面几步远,也许有人埋伏好了在等我们呢。前进,普朗歇,前进!你是好样儿的。”

  “我对您说过,先生,”普朗歇说,“庇卡底人嘛,要在实践中才能看出他们的本色。再说,这一带是我的故乡,这激励了我。”

  主仆二人更狠地刺马,一口气就跑到了圣奥梅尔。他们怕出意外,将缰绳挽在手臂上,让马喘喘气,自己就站在街边吃了点东西,吃完之后又立即上路。

  走到距加莱城门还有百十来步的地方,达达尼昂的马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办法让它起来了,它的鼻子和眼睛直流血。

  只剩下普朗歇的马了,但也没有办法让它再前进。

  幸好,正如刚才所说,他们距加莱城门只有百十来步远了,便将两匹马留在大路边,朝港口跑去。普朗歇叫主人注意,在他们前头五十来步远,有一位带着跟班的绅士。

  他们迅速赶上那位绅士。那位绅士看上去有急事,马靴上全是尘土,询问是否马上可以渡海去英国。

  “本来再容易不过了。”一艘正准备张帆的船上的船家说,“可是今天早上来了一道命令,没有红衣主教的特别许可证明,不准放行一人。”

  “我有许可证明,”绅士说着掏出一纸公文,“您看。”

  “请去找港务监督签字,”船家说,“然后请赏光来乘我这条船。”

  “港务监督在哪儿?”

  “在他的别墅里。”

  “他的别墅在什么地方?”

  “离城四分之一法里。瞧,在这里就望得见,那座山丘脚下那栋石板盖的房子就是。”

  “很好!”绅士说道。

  他带着跟班,向港务监督的别墅走去。

  达达尼昂和普朗歇与他拉开五百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一出了城,达达尼昂便加快了脚步,在绅士要进入一片小树林子的时候赶上了他。

  “先生,”达达尼昂对绅士说,“您好像有急事。”

  “急得不得了,先生。”

  “这真叫我失望,”达达尼昂说,“因为我也有急事,想请您帮个忙。”

  “帮什么忙?”

  “让我头一个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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