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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夷載路


  太王之時,既無西戎之患,則此串夷之非昆夷明矣。毛傳曰:“串,習。夷,常。路,大也。”於“帝遷明德”之義相承。鄭箋、集傳之釋,不如毛説之允。爾雅云:“路,大也。串,貫習也。”郭注曰:“串,厭習也。”與毛傳脗合。載,語詞,見於詩者不一。路之訓大,路車、路寢,皆大也。如謂載路為充滿道路,則徒云載路,則何以見昆夷之滿路而去,非滿路而來耶?生民之詩曰“厥聲載路”,義與此同。覃,長。訏,大,而復云“載大”者,重言厥聲,以足上文,不嫌複也。若以為呱聲滿於道路,則寒冰鳥集之下,原非通衢,且滿路者縱滿耶?橫滿耶?以為橫滿,則雖九軌之道,凡兒之啼,皆可以相聞,不必覃訏之呱。若以為縱滿,則道之延長,不知紀極,將畫何地以為所滿之區限乎?古人雖無意求工於文,而體物精當,必不為歇後半明半昧之語。倘不言昆夷之遁去,而但云“載路”,不言后稷之呱,令路人聞之,而云“充滿於道塗”,此後世稍知修辭者之所不為,而謂六經有此乎?自當以《爾雅》《毛傳》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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