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甘蔗生遣兴诗次韵而和之七十六首|王夫之

读甘蔗生遣兴诗次韵而和之七十六首

　　者回自别，休道是望州亭相见也。鸟道音书，无从通一线在。向者有人著书说西子湖头一佛出世，罢参向南高峰去。心知其不然。湖光山色，尽一具粉骷髅，淡妆浓抹，和哄者跛汉不住。又安成程大匡书来，说五老峰前，远公延客，庶几或尔。乃今又在卢家犵獠西邻，煨折脚铛，春云入乱烟，不可拣取。大要在一瓠道人鼻上，弄鼻孔作痒。得此诗者，又是一场懡㦬。今春有杜鹃花，不觉到铁墙拗。王君延我人新斋，为他和石灰泥壁。忽拈一帙诗，没其所自得，教认取谁家笔仗。卒读久之，乃知是者跛汉。王君笑指石灰桶说：“寻常谓道人认得行货，今乃充此物经纪，眯着眼看秤斛耶？”者是十三年前借山在灵溪所作，逢彼场中，作彼杂剧。今来则又别须改一色目，演《马丹阳度刘行》，首唱“晓风残月”矣。想者跛汉白椎又换，借山在一瓠鼻尖上安单，一瓠在借山眉毛上厝鼎。云净水乾，黄龙出现。黄龙蜕角，水涨云飞，打破者皮疆界。是一是二，时节因缘，且与还他境语。于是为次韵而和之，不能寄甘蔗生也，为之悽绝。
　　癸卯六月望，茱萸塘漫记。

　　其一

　　儿戏抟沙造化工，杨花飞雪舞来同。
　　东晴西雨双虹断，海鲞江鲥四月通。
　　有兴但抛棋一劫，无情凭唱曲三终。
　　清风半港留难住，笑尔诙谐奈尔穷。

　　其二

　　情丝未剪不嫌痴，槌板留歌薤露辞。
　　针劄古锥深见血，线分绒缕细成丝。
　　踏残马足霜寒后，叫到鹃瘖月落时。
　　元是百花尖上雨，春归凭此泫青枝。

　　其三

　　龟蒙未畜解言鸡，仲子难栽旁井薇。
　　莫向楚秦伸屈指，由来籧戚冒妍皮。
　　纵横诸界天皆窄，抹直前头路不疑。
　　腊月南窗西涧菊，何须粉本拓皇羲。

　　其四

　　南郭有心非槁木，东方果腹亦侏儒。
　　金篦不刮鸬鹚眼，砮矢还留鸿雁书。
　　临济老拳石勒饱，沩山苗稼宋人愚。
　　鸥生鹜死区区外，别灼龟毛问卜居。

　　其五

　　不是好山看不得，西湖游只许白苏。
　　出缁人素人惊犬，洗髓伐毛我丧吾。
　　雪色一天屯冻猬，秋声万顷讯寒蛄。
　　谁知落月金风里，荡漾予魂脱影逋。

　　其六

　　生缚奉先双腕急，曹瞒未是出群才。
　　已知辖凤妖翎幻，难割泥龙左耳乖。
　　覆醢铜青蚀铁骨，无盐水墨写桃腮。
　　千寻偃盖秦封树，总给寒垆一夜柴。

　　其七

　　千顷玻瓈玉一堆，今年穷得立无锥。
　　鸿飞沙远微遮月，笋怨春归已厌雷。
　　梦里关山酸结果，醉中日月大钳锤。
　　一茎齑在教人吃，角徵宫商听者谁。

　　其八

　　绀发金毫此是真，父兮生我大年椿。
　　胞胎十月从盘古，弧矢当年射戊申。
　　瑶柱肌清存海蛤，肉尖软触笑麒麟。
　　江梅饶有千钧力，截取霜华作小春。

　　其九

　　断臂教心何处安，佛头正好与簪冠。
　　世人不信扳龙髯，吾道偏须食马肝。
　　梦蝶偶然传锦瑟，弹莺消得与金丸。
　　大分八字亭亭立，擎出秋香散菊团。

　　其十

　　采苓竞上采薇山，周士不顽殷士顽。
　　苏峻有名诛庾亮，桓侯无义谢严颜。
　　齐纨莽戏花间蝶，铁网深笼海底珊。
　　莫怪史迁轻节义，苍天双立斗鸡幡。

　　其十一

　　酣睡陈抟之华岳，昌黎雪涕强攀援。
　　人间死尽因巀嶪，平地春谁埽墓田。
　　蛾命随缘灯后夜，豹皮留取雾先鞭。
　　婷婷袅袅三尸队，且啖鸿门一彘肩。

　　其十二

　　奇章梦异淳于梦，王播寮非周朴寮。
　　痁冷痎寒俱是疟，初三十八各乘潮。
　　宋齐邱卖谭升药，沈亚之欺弄王箫。
　　消受余鲭有楼护，隔筵中垒漫劳招。

　　其十三

　　石头路滑跌千交，蹑险刚餐度索桃。
　　珍重智灯逢室暗，凄凉愚鼓背人敲。
　　雷龙百部丹田火，风雨三茎赤胆毛。
　　淡月疏星生死径，北邙现在有东皋。

　　其十四

　　冷眼越裳觑海波，横江津吏奈公何。
　　人归洪皓传边怨，客散田横阕挽歌。
　　绛蜡无光依鬼火，宝刀失计漏天魔。
　　参差记得前春梦，绣壁红丝系女萝。

　　其十五

　　高纬暂时称狗脚，刘聪依额派官蛙。
　　啄来鹦鹉无香粒，舞彻垂杨有白华。
　　女颔带髭疑燕国，细腰无牝乱蜂衙。
　　苍天幻出非奇特，走尽银魂剩得砂。

　　其十六

　　唐宋以前无辙迹，龙头删角未为蛇。
　　邻人乞醋兼输瓮，客鬼移头已载车。
　　埋到九泉同蚁语，悭留一范禁蝉赊。
　　儿童自笑乡音改，除取机心听尔揶。

　　其十七

　　三头九头志古皇，可容稳梦北窗凉。
　　一百六日寒禁火，七十二丝悲动商。
　　李微呜咽羞作虎，左慈长跽乐为羊。
　　也知秋叶如鹃血，爱此枫林一夜霜。

　　其十八

　　已闻嘉鱼诗作佛，还见仁和今为僧。
　　公今堕地吼狮子，我亦延客吊青蝇。
　　使君有蜀孤有魏，离娄无耳旷无睛。
　　夜半失枕明失火，眠食两废莫相矜。

　　其十九

　　狐皮织葛苧编裘，莫笑狂夫计不稠。
　　采蕺余香熏茂苑，裂缯全锦付河洲。
　　醉眠芳草还沽酒，险摘星辰更上楼。
　　大扺乾坤消一拗，达多死认镜巾头。

　　其二十

　　夜阑风雨搅离心，啼鸟荒鸡梦可寻。
　　春草漫生莺不醒，碧天无际月空沈。
　　刘晨再到难求药，扁鹊当时忆下针。
　　灯火楼台三妇艳，棠梨邱垄二桃吟。

　　其二十一

　　焦先空爇马昭庵，朱泚全添卢杞蓝。
　　崔允下风输柳璨，刘歆上策笑周堪。
　　宜中宋瑞眉高下，黄皓姜维意北南。
　　张角已消曹节恨，夏姬难饱孔宁馋。

　　其二十二

　　锋端有蜜也争甜，淡菜生忘彻骨盐。
　　鲎壳作帆迷缆索，蛛丝为线腻针尖。
　　近阑萤过皆疑月，邻院花开只下帘。
　　野老向人求骨董，平词匾鼓泪中拈。

　　其二十三

　　人间幻出墨胎廉，左右方圆画可兼。
　　莺啭九歌娇屈子，绿肥五柳富陶潜。
　　雪中但窖丰年蟘，汗后全忘隔日痁。
　　百尺竿头须痛劄，泥封汞鼎更添盐。

　　其二十四

　　反走无心怖季咸，还郴有客傲苏耽。
　　排场队里供千笑，折脚铛前老一庵。
　　五百僧唯推北秀，三秦人旧狎章邯。
　　潇湘春水如天上，白鸟高飞我自惭。

　　其二十五

　　鱼子鳖裙终岁事，蜂腰鹤膝暂时心。
　　蠹除恣我横吞墨，弦断知谁窃听琴。
　　洗面清晨知鼻孔，浇花昨日趁天阴。
　　劫灰揉得如泥烂，砌向雕梁燕垒深。

　　其二十六

　　少卿得意鱼烧尾，崔浩多才鳖出头。
　　魏绛巧穷工买绽，杜钦智尽漫藏钩。
　　扬雄须死元空草，徐铉无情水自流。
　　张伟醉中悲破甑，蒙恬悟后骂虚舟。

　　其二十七

　　病趣新来肝化越，壮心当日酒如渑。
　　流离少好今衰丑，追蠡年深旧款铭。
　　甜苦连根都是瓠，肉鱼杂煮别为鲭。
　　直方莫打龟山谱，西席逢迎只蔡京。

　　其二十八

　　燕反自嗔薪木毁，鼠归空汎月明航。（原用“桁”字。《晋史》“朱雀桁”，通作“航”，音义本同。）
　　宝璎无力供诸佛，巾帼何辞诮女郎。
　　食豕食人颜不泚，于羊于蚁智双降。
　　冰蚕浴火如霜雪，劳尔添柴沸镬汤。

　　其二十九

　　婵娟侵夜片云遮，逗漏三星影但赊。
　　陇上健儿呜咽水，原头和尚武刚车。
　　凭医死马兜铃草，好上危墙吉莫靴。
　　鸟径关心如缕血，殷勤目送雁行斜。

　　其三十

　　张超用得迷离雾，殷七须开顷刻花。
　　棋馆儿孙千亿劫，渔村灯火两三家。
　　拨残冷灶应逢豆，击碎油瓶且拾麻。
　　旁午杏坛偷玉璧，殷勤鸡足擭袈裟。

　　其三十一

　　归来魂些元蜂塞，若有人兮白马河。
　　半笑半啼分咫尺，八寒八热一蹉跎。
　　从无猎者嫌猩骂，除是周南伏鼠魔。
　　摘出心肝人不买，摇槌徒唱望乡歌。

　　其三十二

　　一瓠被嗔五鹿角，卫公（甘蔗生故字。）吃打大臣袍（实事。）。
　　新寒改样酸垂足，宿痞生根病在膏。
　　六鹢退飞争熠耀，孤禽重过酷啁嘲。
　　藕丝大展脩罗殿，款款蜻蜓旁叶逃。

　　其三十三

　　清霜坠叶月当宵，似我风流不易描。
　　相好装成活卦影，文章哭杀死神尧。
　　黄金肘露衾前雪，生铁牙消饭底焦。
　　十里花飞千步锦，兰巢香满闹䳂鹩。

　　其三十四

　　匡人向后师阳虎，伍员先时笑白猿。
　　冷暖饮鱼心不昧，淄渑别水舌难言。
　　楼台云闪还成市，头脑冬烘况是天。
　　煞认颖师诗上字，琵琶殊胜七条弦。

　　其三十五

　　郑伯区区惜佩兰，尔朱莽莽刈霜菅。
　　咒人大费铜铃语，点鬼多于玉笋班。
　　傀儡一丝牵白发，馒头半馅缺青山。
　　千秋眨眼萤光里，双脊撑腰碧落间。

　　其三十六

　　李斯犬在难成虎，宾孟鸡全岂似鸾。
　　此处古人目不瞬，谁家田地足能安。
　　梁鸿妻偶容眉寿，文举儿宁问卵完。
　　犹得棠梨浇一饭，双眸莫受泪珠瞒。

　　其三十七

　　梁燕先秋向海门，梨花欲落正黄昏。
　　天心放我三竿睡，月晕偷谁五色文。
　　扪颈连头疑赘肉，拦腮掴掌认精魂。
　　相逢歧路鸱夷子，落魄须臾冥漠君。

　　其三十八

　　九锡逢人借羽麾，冰山斜倚玉山颓。
　　金针偏瞎重瞳眼，斧柄难施没孔槌。
　　铜雀春深埋铁锁，纸鸢风吹哭重围。
　　夜来魑魅天南路，黑塞魂随骤雨归。

　　其三十九

　　缓缓花随陌上去，娟娟月过故乡来。
　　无人解识娘生面，外道疑怀圣者胎。
　　活路无踪寻九折，死灰有燄射三能。
　　天吴紫凤饶璀璨，剪取或堪供袜材。

　　其四十

　　竹篦夺却拳堪用，皓齿凋残舌在无。
　　肉骨分离天不管，龟龙埋没地皆图。
　　雨云有梦虚神女，香火无郎是小姑。
　　一任东邻烹大武，但除白牯与狸奴。

　　其四十一

　　梅花撩乱莺先后，魔力争天挽日车。
　　俗客晒裈聊尔尔，比邱休夏自如如。
　　春醪唯滴陈咸土，月令闲修守敬书。
　　七夕金乌深妩媚，临河为赠夜光珠。

　　其四十二

　　情关稳塞一丸泥，谁许东风浪解凘。
　　李耳老才知守兑，幼安筮不待占离。
　　风流女国真孤寡，晴雨儿天莽笑啼。
　　寂寞刹竿双树倒，长江芦叶正当机。

　　其四十三

　　乾坤簿上终双济，甲子旬中剩两支。
　　卖水定逢眢井怒，移山好耐巨灵嗤。
　　平明乞火知灯灭，春尽编裘恐雪迟。
　　三寸离钩鳞鱍鱍，从来此曲少人知。

　　其四十四

　　鸣鸠报雨当农急，蟋蟀吟秋听暑迟。
　　郑綮登庸佥侧陋，东施许嫁不嫌媸。
　　当头一棒毒涂鼓，婪尾三台突厥词。
　　饶舌新莺催柳色，从来此曲尽人知。

　　其四十五

　　我不敢轻于汝等，啼鹃血亦写春融。
　　花留鹙子俄天女，剑在胡孙幻老公。
　　形似舜瞳犹项籍，巧逃羿彀更逢蒙。
　　也从金界亲阿逸，为赐铜山馁邓通。

　　其四十六

　　黳元珀赤旧来松，轸玉徽金半死桐。
　　向夕星稀飞顾兔，随时霜降葬丰隆。
　　刚吹楚水三生笛，谁打姑苏半夜钟。
　　一缕炊烟横晚照，下方人说白云封。

　　其四十七

　　天尊菩萨共胎泥，蔡瑁刘琦枉掇梯。
　　楚峡黄牛迷象马，华清苍鼠诉狐狸。
　　狂风那判樵风径，黑月谁分半月溪。
　　一枕草茵吾自适，千枫万柏染霜齐。

　　其四十八

　　豫且举网但张鱼，勃贺翻身早类猪。
　　嚬笑随时多失计，威灵到手又何需。
　　佛头鸽粪添鹰画，仙字蝌文死蠹书。
　　岸屋水舟无住处，鸟巢窠畔筑幽居。

　　其四十九

　　松岚浓染黛横涂，一点当梢玉魄孤。
　　细剖香魂邀篆尾，幽寻艳迹记花趺。
　　晴云山色微分派，春水池痕巧合符。
　　留境夺人充供养，云林先我写含糊。

　　其五十

　　六尺茅檐浅覆阶，就中矗立九成台。
　　袁安卧处雪偏埽，弥勒来时阁不开。
　　康节推成亥子际，荆卿让与艮坤埋。
　　笙簧哑尽乾婆殿，绺绺松风隔涧来。

　　其五十一

　　孟德何知泣繐帏，张巡差可听横吹。
　　无情有恨莲终落，百啭千回燕怕归。
　　鸩步偶同神禹迹，蜂腰狂学沈郎围。
　　针尖笔颖参差是，更拣惊蛇一线灰。

　　其五十二

　　老缩黄杨痴妙喜，童年苗秀旧终军。
　　六经瘦得蚕成茧，七发留来犀有文。
　　偪侧青燐灯燄绿，崚嶒白发雪山尊。
　　鱼游濠上分庄惠，鸡唱南塘感逖琨。

　　其五十三

　　三更杀气三刀梦，七尺离魂七宝鞍。
　　毕战分畦争铁界，宜僚弄技逐金丸。
　　浪斟绿醑吞蓬栗，细切黄橙脍虱肝。
　　菡萏巳凋蜻蛚散，萧条秋色付谁看。

　　其五十四

　　燕南赵北樵者山，西牛东胜渔父湾。
　　中间如砺不得合，两头随打暂偷闲。
　　六眼龟消三觉睡，半张钞买九还丹。
　　今我不乐缘底事，谢豹如啼行路难。

　　其五十五

　　任驾潘车邀左瓦，无如圆凿对方穿。
　　嬴政烧书留秦誓，巨君买谶费汉钱。
　　鹦母参差葛卢慧，蜗牛宛转科斗篇。
　　白玉楼高卧才鬼，遮须国狞富顽仙。

　　其五十六

　　小试霜翎志黑雕，生雠白额倩青腰。
　　也知一札穿无力，为记三山去有桥。
　　棋罢花间才七日，雨余虹线失双条。
　　纸窗蝇迹毛锥子，草檄曾将五岳摇。

　　其五十七

　　从注麟书讥败绩，难瞒马脊卖之爻。
　　龙标落尾从鼍鼓，虎口翻身只猬毛。
　　杨柳命轻游子折，𦩆舸福稳吴儿操。
　　青编画阁难消汝，逆旅无烟亦偶遭。

　　其五十八

　　有客反唇过古庙，驱寒四目送新傩。
　　冠分莲叶红千浪，镜合菱花绿半窠。
　　褪粉翩翩惊蛱蝶，扬灰阵阵趁香骡。
　　桥头好记归时路，汤煮松风有孟婆。

　　其五十九

　　哀梨甜在故无柤，风雨陵飞朽骨娲。
　　但惜粉香须枕臂，为贪饧味得胶牙。
　　三千僧退孤留佛，八九乌生总类鸦。
　　厨下新羹容易煮，魂消洗手但蒸沙。

　　其六十

　　寻针死计东洋海，失火生缘露地车。
　　九曲径幽知路蚁，连城珠贱报恩蛇。
　　魂随月下琴心立，眼透云中扇影遮。
　　烈焰原头烧不尽，藏春依约绿些些。

　　其六十一

　　不怕古今担不起，黑风刀雨几人当。
　　揕胸刮洗能医病，借面悲啼枉吊丧。
　　小可垂帘私望月，大都瓦解在休粮。
　　还他炭妇矶头雪，何用浓煎皂荚汤。

　　其六十二

　　九首天吴扶不起，生怜尺木怕龙倾。
　　葛花疗醉穷千日，樱饱吟蚊闹五更。
　　岸帻有头讥子羽，迷楼无酒酹张衡。
　　鰆鸮翡翠同条活，莫溷兰苕共咒鹰。

　　其六十三

　　花落悠悠莺佞舌，霜寒脉脉雪欺头。
　　楼前已听歌三叠，海外如闻说九州。
　　生死两丸堪抵鹊，雨晴殊候罢呼鸠。
　　破除少府花边泪，堆垛王官谷口休。

　　其六十四

　　臧三耳自无三鼻，琴七弦容清七心。
　　龙讲火经珠夺彩，蝉耽露味腹高吟。
　　灵猫滥配先农食，白象殊烦普眼寻。
　　邀月为欢憎影在，碧玻瓈盏灭灯斟。

　　其六十五

　　聒厌黄鹂酢（七故翻。）厌柑，舄飞双鸟叶飞杉。
　　鱼肠壤接要离冢，蟋馆源通渔父潭。
　　日月龙山抛两帽，音书船子杳千帆。
　　汗青微挂羚羊角，大费痴蝇着意探。

　　其六十六

　　薅经锄史饱霜镰，溅血囊头奏凯兼。
　　七制旂常随羽扇，九州筐篚贡茅檐。
　　酿成熊胆甜如蜜，吐尽猪肝臭似蔹。
　　曾赌张翁输雀骑，无劳王剪索兵添。

　　其六十七

　　凤衰尺鴳聊栖竹，牛鼎烹鸡只损盐。
　　粒粟太仓官琐尾，中流一瓠用廉纤。
　　填饥但煮山君掌，学哑难施百会砭。
　　列传他年凭雁字，芸香免被蠹鱼嫌。

　　其六十八

　　苔林云茧孰相寻，鸟篆虫书枉见侵。
　　横摘孝经穷司马，巧翻淫咒嬲祇林。
　　玄黄野逐唯君驾，皂白沟分记子衿。
　　一石桐油舂不了，披裘那识路旁金。

　　其六十九

　　忘情润础候晴徵，种秫无田罢酒兵。
　　老摘儿拳伸佛臂，闲抛鹤膝放龙鸣。
　　兜元卷叶轮为郭，安养堆螺顶化生。
　　点染青蝇争一笑，仲由夜绝楚王缨。

　　其七十

　　荷花忘却荷叶遮，鼓吹左纛新蛙车。
　　鹅儿黄嫩微睍睆，鹄立红云捧夭斜。
　　青蚨血乾诛阿母，蝤蛴队辇试莫耶。
　　黄金榜射金人眼，欲问南商求沔茄。

　　其七十一

　　姜桓彭虫溷寺貂，独孤香饭迎女猫。
　　大呼巫觋沈邺豹，烂煮轩辕赐土枭。
　　林荫夸父已得日，河分王亥不如鳐。
　　唐珏无翼衔燕土，鲍焦有齿累蠡瓢。

　　其七十二

　　龙汉密编何国纪，龟阴高筑岂畦台。
　　时留虎迹三人笑，尽辇鱼肠一窖埋。
　　肉店羊头须别拣，窗棂牛尾莫相咍。
　　随他竹叶舟中去，移取琶蕉雪里来。

　　其七十三

　　六息何心化北鱼，三蹄无技弄黔驴。
　　麻皴淡写悬流瀑，之绕涎收篆壁蝓。
　　渡海已烹丁令鹤，当筵且吃晋公猪。
　　分明四十年来事，银蒜丝丝玉不如。

　　其七十四

　　鹿娘胎乳旧分麑，氐叟根苗颔似羝。
　　亲见唐尧唯蝙蝠，再来百丈亦狐狸。
　　季鹰不是思鲈鲙，吕雉谁为讳野鸡。
　　济水应心河应肺，双流清浊夹分脐。

　　其七十五

　　拾得寒山共一时，袁闳张俭不相知。
　　棋填黑白唯余罫，琴泛宫商别有雌。
　　唤尽奈何邀笛步，问来不语影娥池。
　　丹枫绛帐青莎馆，鞭挞吟蛩作导师。

　　其七十六

　　荔枝香国涨香风，岣嵝（音矩吕。）红泉泛落红。
　　翁仲铁肝金作掌，吴刚桂斧月为容。
　　跛夔一足箫韶舞，盲汉三更法界钟。
　　稿饫全篇藏孔壁，华严半偈出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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