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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颂五


  《诗》有《颂》,乐有《桑林》,祀有郊禘,故当时称之,曰:“诸侯宋、鲁,于是观礼。”而子曰“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何也?察鸟于远,以为燕也,传之则以为蝠也。察鱼于渊,以为鲦也,传之则以为蛭也。精意失而余其迹,犹无余矣。

  汤放桀于南巢,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传及于《长发》,而韦、顾、昆吾与桀连类而举矣。率其凌蔑不恤之旨,汤殆以力争得天下而守之以威邪?颂契曰“桓拨”,颂相土曰“烈烈”,颂汤曰“莫我敢曷”,颂后王曰“勿予祸适”,颂武丁曰“挞彼殷武”,殆将暴六百祀之天下于桀日矣。呜呼!此不问而知其非商之旧也。词夸而不惭,音促而不舒,荡人以雄而无以养,斯宋之以征殷而丧殷之征者也。

  宋于是乎以世杀其宗臣,宋于是乎以十年而十一战,宋于是乎以不度而争楚于盂、泓,宋于是乎以射天笞地,剥滕吞薛,战齐、楚、魏而速其亡。名之所传,而言随之;言之所流,而志随之;志之所竞,而事随之;志成乎事,而气应之。石为之陨,鹢为之退飞,雀为之生鹯鸱;张束湿之习,上下交奖,天物交变,而殷先王之泽无有余矣。

  夏之亡也,无待迁之顽民;周之亡也,无采薇之义士;殷独多有之,则殷之以宽大优柔固结天下者,可知已。精意不传,而相传以竞,宋之承殷,愈于杞之沦夷者能几哉?《长发》《殷武》,宋之《颂》也。《那》《玄鸟》《烈祖》之仅存,不救其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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