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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十


  曰“衣食足而后廉耻兴,财物阜而后礼乐作”,是执末以求其本也。执末以求其本,非即忘本也,而遗本趋末者托焉。故曰:“衣食足而后廉耻兴,财物阜而后礼乐作”,管商之托辞也。

  夫末者,以资本之用者也,而非待末而后有本也。待其足而后有廉耻,持其阜而后有礼乐,则先乎此者无有矣。无有之,始且置之,可以得利者无不为也,于是廉耻刓而礼乐之实丧。迨乎财利荡其心,慆淫骄辟,乃欲反之于道,犹解巨舰之维于三峡,资一楫以持之而使上,末由得已。

  且夫廉耻刓而欲知足,礼乐之实丧而欲知阜,天地之大,山海之富,未有能厌鞠人之欲者矣。故有余不足,无一成之准,而其数亦因之。见为余,未有余也,然而用之而果有余矣。见其不足,则不足矣,及其用之而果不足矣。官天地,府山海,而以天下为家者,固异于持赢之贾,积粟之农,愈见不足而后足者也。通四海以为计,一公私以为藏,彻彼此以为会。消息之者,道也;劝天下以丰者,和也;养衣食之源者,义也;司财物之生者,仁也。仁不至,义不立,和不浃,道不备,操足之心而不足,操不足之心而愈不足矣。奚以知其然也?竞天下以渔猎之情,而物无以长也。

  由此言之:先王以裕民之衣食,必以廉耻之心裕之;以调国之财用,必以礼乐之情调之;其异于管、商之末说,亦辨矣。故舜之歌曰:“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暄豫舂容而节之以其候,人相天以动而不自知,斯《南风》之所以阜也。故《鱼丽》之多也,嘉焉耳;其旨也,偕焉耳;其有也,时焉耳。呜呼!此先王之以廉耻礼乐之情,为生物理财之本也。奚待物之盛多而后有备礼之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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