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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出 赴任


  〖尾犯引〗(生便服上)懊恨夙缘无,空把孽名,将伊耽误。(末巾服上)幸辱周全,惭非亲顾。(生)心死矣灰而未冷,(末)信茫然求而越疏。(合)相看处,眉攒泪落,两下心同苦。

  (见介)
  (末)老先生,晚生原为寻女而来,小女既然不在,就该转去了。终日在此打搅,甚觉无颜。
  (生)四海之内,皆为兄弟;况属斯文,又同骨肉。怎么这等相拘?只是不曾替你寻着令爱,此中未免歉然。

  〖本序〗无计代追逋,愧我这罢职闲人,有贼难捕。倘若是秉轴当权,怎容他逃辜?(末)晚生昨日在街上闲行,偶然听得一个消息,但不知真与不真,是与不是?(生)是个甚么消息?(末)闻得有个少年女子,在京师里面垂帘卖画;又说也是姓杨的,但不知可是小女?(生)技艺相同,又合着尊姓,一定是令爱无疑了。非误,不信道伊家共谱,又出个多才少妇。既然如此,待下官赠些路费,速速赶到京中查问便了。寻着那无良之辈,看他把甚话巧支吾?

  是便是了。我还有一句话,要替老丈踌躇。万一寻到京中,果然遇着令爱,那骗去的人无论才不才,也是一位令婿了,难道还好处他不成?
  (末变色介)老先生,你说的是甚么话?

  〖前腔〗缘何把婿字唤奸夫?我拼个未审衷情,先撞头颅!到辇毂之旁,把冤情号呼。料想那皇都,定不比山陬小邑,纵隐着城狐社鼠。若把他奸诓并勘,只怕也难将一死蔽全辜!

  (外扮长班上)千里赶来寻旧主,一边又当接新官。(见介)禀老爷:长班磕头。
  (生)你原是我的长班,为何到此?
  (外)一来报老爷高升,二来迎接老爷上任。
  (生)我升了甚么衙门?
  (外)老爷升了礼部尚书。圣旨已下,就要催老爷进京。
  (生)晓得了,你且立过一边。
  (对末介)这是老丈的机会了。下官上任,不但同你一齐进京,又好替你报仇雪耻,岂不两便?
  (末)真可谓三生有幸了。老先生,这个长班,既从京中出来,那卖画女子的来历,他毕竟知道,何不问他一声。
  (生)说得有理。叫长班过来。
  (外)有。
  (生)我闻得京师里面,近日有个少年女子垂帘卖画,可是真的么?
  (外)是真的。
  (生)这等,是那里人?叫甚么名字?你且讲来。
  (外)闻得是杭州人,叫做杨云友。
  (生、外共惊介)呀!果然是了。
  (生)这等,他的丈夫是何等之人?
  (外)丈夫叫做黄天监,是个极没用的酒徒,被这个妻子带挈,如今也纳有前程了。
  (生对末拱手介)恭喜!令婿既做了官,老丈的怒气也可稍平了。
  (末)他便做到一品当朝,我这口怨气也定然要出的。
  (小生、老旦扮书吏,旦扮门子,众扮皂隶、吹手齐上)

  〖归朝欢〗(合)迎新任,迎新任,衙门吏书,促本官即忙到部。(到介)礼部大堂各役,特来迎接老爷。(叩头介)(外)起去。(各应介)禀老爷:圣旨催得紧急,求老爷早些起马。虚前席,虚前席,求贤大呼,愿恩主星驰电赴。(生)取冠带换了,即日启行。(外取冠带,生换介)纶言催急难迟误。(末)苍蝇骥尾叨相附。(末、生合)且喜长途客不孤。

  (生)分付各役,就此起马。
  (众应,行介)

  〖鲍老催〗新官戒途,旌旗蔽绕前后呼,苍生尽知是天下福。贤人出,泰运交,天心复。股肱效力扶新主,伫看膏泽民间普,补华衮,调玉烛。

  〖双声子〗春官部,春官部,看宗伯今时赴。沙堤路,沙堤路,看拜相明年筑。赞庙谟,赞庙谟;秉国轴,秉国轴,看他年昼锦,似拥彗相如!

  〖尾声〗趋皇路,畏简书,等闲抛却了东山棋墅,只恐怕陶令归来三径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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