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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穆十二王传(9)


  南安王 城阳王 章武王 乐陵王 安定王

  南安王桢,皇兴二年封,加征南大将军、中都大官,寻迁内都大官。高祖即位,除凉州镇都大将。寻以绥抚有能,加都督西戎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领护西域校尉、仪同三司、凉州刺史。徵为内都大官,出为使持节、侍中、本将军、开府、长安镇都大将、雍州刺史。桢性忠谨,事母以孝闻,赐帛千匹以褒之。

  征赴讲武,高祖引见于皇信堂,戒之曰:“翁孝行著于私庭,令问彰于邦国,每钦忠懿,思一言展,故因讲武,远征赴阙。仰恋仁慈,情在未已。但长安镇年饥民俭,理须绥抚,不容久留,翁今还州,其勤隐恤,无令境内有饥馁之民。翁既国之懿亲,终无贫贱之虑。所宜慎者,略有三事:一者,恃亲骄矜,违礼僣度;二者,傲慢贪奢,不恤政事;三者,饮酒游逸,不择交友。三者不去,患祸将生;但能慎此,足以全身远害,光国荣家,终始之德成矣。”

  而桢不能遵奉,后乃聚敛肆情。文明太后、高祖并临皇信堂,引见王公。太后令曰:“汝阴王天赐、南安王桢不顺法度,黩货聚敛,依犯论坐,将至不测。卿等为当存亲以毁令,为欲灭亲以明法?”

  群臣咸以二王托体先皇,宜蒙矜恕。太后不答。高祖乃诏曰:“南安王桢以懿戚之贵,作镇关右,不能洁己奉公,助宣皇度,方肆贪欲,殖货私庭,放纵奸囚,壅绝诉讼,货遗诸使,邀求虚称。二三之状,皆犯刑书。昔魏武翦发以齐众,叔向戮弟以明法,克己忍亲,以率天下。夫岂不怀,有为而然耳。今者所犯,事重畴日,循古推刑,实在难恕。皇太后天慈宽笃,恩矜国属,每一寻惟高宗孔怀之近,发言哽塞,悲恸于怀;且以南安王孝养之名,闻于内外,特一原恕,削除封爵,以庶人归第,禁锢终身。”

  后高祖南伐,桢从至洛,及议迁都,首从大计,高祖甚悦。桢母刘太妃薨,高祖亲幸临慰。及葬,赠布帛彩五百段。又以桢议定迁都,复封南安王,食邑一千户。出为镇北大将军、相州刺史。高祖饯桢于华林都亭。诏曰:“从祖南安,既之蕃任,将旷违千里,豫怀惘恋。然今者之集,虽曰分歧,实为曲宴,并可赋诗申意。射者可以观德,不能赋诗者,可听射也。当使武士弯弓,文人下笔。”

  高祖送桢于阶下,流涕而别。

  太和二十五年五月至邺,入治日,暴风大雨,冻死者十数人。桢又以旱祈雨于群神。邺城有石虎庙,人奉祀之。桢告虎神像云:“三日不雨,当加鞭罚。”

  请雨不验,遂鞭像一百。是月疽发背,薨。谥曰惠,赠帛一千匹。及葬,又赐帛千匹,遣黄门郎监护丧事。及恒州刺史穆泰谋反,桢知而不告,虽薨,犹追夺爵封,国除。有五子。

  子英,字虎儿。性识聪敏,博B闻W强Q记,便弓马,解吹笛,微晓医术。高祖时,为平北将军、武川镇都大将、假魏公。未几,迁都督梁益宁三州诸军事、安南将军、领护西戎校尉、仇池镇都大将、梁州刺史。

  高祖南伐,为梁汉别道都将。后大驾临钟离,诏英率众备寇境上。英以大驾亲动,势倾东南,汉中有可乘之会,表求进讨。高祖许之。师次沮水,萧鸾将萧懿遣将尹绍祖、梁季群等领众二万,徼山立栅,分为数处,居高视下,隔水为营。英乃谋曰:“彼帅贱民慢,莫能相服,众而无上,罔知适从。若选精卒,并攻一营,彼不相救,我克必矣。若克一军,四营自拔。”

  于是简兵三面腾上,果不相救。既破一处,四营俱溃,生擒梁季群,斩三千余级,俘七百人。鸾白马戍将其夜逃溃。乘胜长驱,将逼南郑,汉川之民,以为神也,相率归附。梁州民李天干等诣英降,待以国士之礼。天干等家在南郑之西,请师迎接,英遣迎之。萧懿闻而遣将姜脩率众追袭,逮夜交战,颇有杀伤。脩后屡败,复更请军。懿遣众赴之,迎者告急。英率骑一千,倍道赴救。未至,贼已退还。英恐其入城,别遣统军元拔以随其后,英徼其前,合击之,尽俘其众。懿续遣军,英不虞贼至,且众力已疲,军少人惧,咸欲奔走。英乃缓骑徐行,神色自若,登高望贼,东西指麾,状似处分,然后整列而前。贼谓有伏兵。俄然贼退,乘势追殄,遂围南郑。禁止三军,一无所犯,远近皆供租运。

  先是,英未至也,萧懿遣军主范洁领三千余人伐獠。洁闻大军围城,欲还救援。英遣统军李平敌、李铁骑等收合巴西、晋寿土人,以断其路。洁以死决战,遂败平敌之军。英候其稍近,以奇兵掩之,尽皆擒获。攻围九十余日,战无不克。被敕班师。英于是先遣老弱,身勒精卒留后,遣使与懿告别。懿以为诈也,英还一日,犹闭门不开。二日之后,懿乃遣将追英。英亲自殿后,与士卒下马交战,贼众莫敢逼之。四日四夜,然后贼退,全军而还。会山氐并反,断英归路。英勒众奋击,且战且行,为流矢所中,军人莫有知者。以功迁安南大将军,赐爵广武伯。在仇池六载,甚有威惠之称。父忧,解任。

  高祖讨汉阳,起英为左卫将军,加前将军,寻迁大宗正,又转尚书,仍本将军,镇荆州。萧宝卷将陈显达等寇荆州,英连战失利。车驾至南阳,免英官爵。世宗即位,行徐州,还复尚书、广武伯。萧宝卷遣将军陈伯之寇淮南,司徒、彭城王勰镇寿春,以英为镇南将军,率众讨之。英未至,贼已引退。勰还,诏英行扬州。

  后英还京师,上表曰:“臣闻取乱侮亡,有国之常道;陈师鞠旅,因机而致发。窃以区区宝卷,罔顾天常,凭恃山河,敢抗中国。今妖逆数亡,骄纵日甚,威侮五行,怠弃三正,淫刑以逞,虐害无辜。其雍州刺史萧衍东伐秣陵,扫土兴兵,顺流而下,唯有孤城,更无重卫。此则皇天授我之日,旷载一逢之秋,事易走丸,理同拾芥,此而不乘,将欲何待?臣乞躬率步骑三万,直指沔阴,据襄阳之城,断黑水之路。昏虐君臣,自相鱼肉。我居上流,威震遐迩,长驱南出,进拔江陵。其路既近,不盈五百,则三楚之地,一朝可收;岷蜀之道,自成断绝。又命扬徐二州,声言俱举,缘江焚毁,靡使所遗。建业穷蹙,鱼游釜内。士治之师再兴,孙皓之缚重至,齐文轨而大同,混天地而为一。伏惟陛下暂辟旒纩,少垂听览,独决圣心,无取疑议。此期脱爽,并吞未日。”

  事寝不报。英又奏曰:“臣闻乘虚讨弱,事在速举;因危攻昧,徼捷可期。今宝卷乱常,骨肉相贼,蕃戍鼎立,莫知所归。义阳孤绝,密迩天境,外靡粮援之期,内无兵储之固。此乃临焚之鸟,不可去薪;授首之寇,何容缓斧。若此行有果,则江右之地,斯为经略之基;如脱否也,非直后举难图,亦或居安生疾。今豫州刺史司马悦已戒严垂迈,而东豫州刺史田益宗方拟守三关,请遣军司为之节度。”

  世宗遣直寝羊灵引为军司。以军功拜吏部尚书,以前后军功进爵常山侯。

  英奏:“谨案学令:诸州郡学生,三年一校所通经数,因正使列之,然后遣使就郡练考。臣伏惟圣明,崇道显成均之风,蕴义光胶序之美,是以太学之馆久置于下国,四门之教方构于京瀍。计习训淹年,听受累纪,然俊造之流应问于魏阙,不革之辈宜返于齐民,使就郡练考,核其最殿。顷以皇都迁构,江扬未一,故乡校之训,弗遑正试。致使薰莸之质,均诲学庭;兰萧之体,等教文肆。今外宰京官,铨考向讫,求遣四门博士明通五经者,道别校练,依令黜陟。”

  诏曰:“学业堕废,为日已久,非一使能劝,比当别敕。”

  寻诏英使持节、假镇南将军、都督征义阳诸军事,率众南讨。萧衍司州刺史蔡道恭闻英将至,遣其骁骑将军杨由率城外居民三千余家,于城西南十里贤首山即岭为三栅,作表里之势。英勒诸军围贤首垒,焚其栅门。杨由乃驱水牛,从营而出,继之以兵。军人避牛,师遂退下。寻分兵围守。其夜,栅民任马驹斩由以降。三军馆谷,降民安堵。萧衍遣其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将军王僧炳等率步骑三万来救义阳。僧炳统众二万据凿岘,景宗率一万继后。英遣冠军将军元逞、扬烈将军曹文敬进据樊城以抗之。英部勒将士,掎角讨之,大破僧炳军,俘斩四千余人。英又于士雅山结垒,与景宗相抗,分遣诸统,伏于四山,示之以弱。衍将马仙琕率众万余,来掩英营。英命诸军伪北诱之,既至平地,统军傅永等三军击之,贼便奔退。进击溃之,斩首二千三百级,斩贼羽林监军邓终年。仙琕又率一万余人,重来决战。英勒诸将,随便分击,又破之,复斩贼将陈秀之。统军王买奴别破东岭之阵,斩首五百。道恭忧死,骁骑将军、行州事蔡灵恩复凭穷城,短兵日接。景宗、仙琕知城将拔,尽锐决战,一日三交,皆大败而返。灵恩势窘,遂降。三关戍闻之,亦弃城而走。诏曰:“知贼城已下,复克三关,展威辟境,声略宣振,公私称泰,良以欣然。将军渊规内断,忠谟外举,受律扬旌,克申庙算,虽方叔之制蛮荆,召虎之扫淮浦,匹兹蔑如也。新州初附,宜广经略,想善加检督,必令周固,有所委付,然后凯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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