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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帝诸子传(1)


  武帝二十三男:穆皇后生文惠太子、竟陵文宣王子良,张淑妃生庐陵王子卿、鱼复侯子响,周淑仪生安陆王子敬、建安王子真,阮淑媛生晋安王子懋、衡阳王子峻,王淑仪生随郡王子隆,蔡婕妤生西阳王子明,乐容华生南海王子罕,傅充华生巴陵王子伦,谢昭仪生邵陵王子贞,江淑仪生临贺王子岳,庾昭容生西阳王子文,荀昭华生南康王子琳,颜婕妤生永阳王子珉,宫人谢生湘东王子建,何充华生南郡王子夏。第六、第十二、第十五、第二十二皇子早亡;子珉继衡阳元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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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惠皇太子长懋,字云乔,小字白泽,武帝长子也。武帝年未弱冠而生太子,姿容丰美,为高帝所爱。宋元徽末,除秘书郎,不拜,板辅国将军,迁晋熙王抚军主簿。事宁,武帝遣太子还都。高帝方创霸业,心存嫡嗣,谓太子曰:“汝还,吾事办矣。”处之府东斋,令通文武宾客。谓荀伯玉曰:“我出行日,城中军悉受长懋节度。我虽不行,内外直防及诸门甲兵,悉令长懋时时履行。”转秘书丞,以与宣帝讳同,不就。历中书、黄门侍郎。升明三年,高帝将受禅,以襄阳兵马重镇,不欲处他族,出太子为雍州刺史,加都督、北中郎将、宁蛮校尉。建元元年,封南郡王,江左嫡皇孙封王,始自此也。先是,梁州刺史范柏年颇著威名,沈攸之事起,候望形势,事平,朝廷遣王玄邈代之。玄邈已至,柏年迟回魏兴不肯下,太子虑其为变,乃遣说之,许启为府长史。及至襄阳,因执诛之。二年,征为侍中、中军将军,置府,镇石头。穆妃薨,成服日,车驾出临丧,朝议疑太子应出门迎。左仆射王俭曰:“寻《礼记·服问》:‘君所主夫人、妻、太子嫡妇。’言国君为此三人为主丧也。今銮舆临降,自以主丧而至,虽因事抚慰,义不在吊,南郡以下不应出门奉迎。但尊极所临,礼有变革,权去杖绖,移立户外,足表情敬,无烦止哭。皇太子既一宫之主,自应以车驾幸宫,依常奉候。既当成服之日,吉凶不相干,宜以衰帻行事,望拜止哭,率由旧章。尊驾不以临吊,奉迎则惟常体,求之情礼,如为可安。”又其年九月有闰,小祥疑应计闰。俭又议,以为“三百六旬,《尚书》明义,文公纳币,《春秋》致讥。故先儒期丧,岁数没闰,大功以下,月数数闰。所以吴商云:‘舍闰以正期,允协情理。’没闰之理,固在言先”。并从之。

  武帝即位,为皇太子。初高帝好《左氏春秋》,太子承旨讽诵,以为口实。及正位东储,善立名尚,解声律,工射,饮酒至数斗,而未尝举杯。从容有风仪,音韵和辩,引接朝士,人人自以为得意。文武士多所招集,会稽虞炎、济阳范岫、汝南周颙、陈郡袁廓,并以学行才能,应对左右。而武人略阳垣历生、襄阳蔡道贵,拳勇秀出,当时以比关羽、张飞。其余安定梁天惠、平原刘孝庆、河东王世兴、赵郡李居士、襄阳黄嗣祖、鱼文、康绚之徒,并为后来名将。

  永明三年,于崇正殿讲《孝经》,少傅王俭令太子仆周颙撰为义疏。五年冬,太子临国学,亲临策试诸生,于坐问少傅王俭《曲礼》云“无不敬”义,俭及竟陵王子良等各有酬答。太子又以此义问诸学生,谢几卿等一十人,并以笔对。太子问王俭:“《周易·乾卦》本施天位,而《说卦》云‘帝出乎《震》’,《震》本非天义,岂当相左?”俭曰:“《乾》健《震》动,天以运为德,故言‘帝出乎《震》’。”俭又谘太子《孝经》“仲尼居曾子侍”义,临川王映谘“孝为德本”义,太子并机酬答,甚有条贯。

  明年,上将讯丹阳所领囚为南北二百里内狱,诏太子于玄圃园宣猷堂录三署囚,原宥各有差。上晚年好游宴,尚书曹事,亦分送太子省视。太子与竟陵王子良俱好释氏,立六疾馆以养穷人。而性颇奢丽,宫内殿堂,皆雕饰精绮,过于上宫。开拓玄圃园与台城北堑等,其中起出土山地阁楼观塔宇,穷奇极丽,费以千万。多聚异石,妙极山水。虑上宫中望见,乃旁列修竹,外施高鄣。造游观数百间,施诸机巧,宜须鄣蔽,须臾成立,若应毁撤,应手迁徙。制珍玩之物,织孔雀毛为裘,光采金翠,过于雉头远矣。以晋明帝为太子时立西池,乃启武帝引前例,求于东田起小苑,上许之。永明中,二宫兵力全实,太子使宫中将吏更番筑役,营城包巷,制度之盛,观者倾都。上性虽严,太子所为,无敢启者。后上幸豫章王宅,还过太子东田,见其弥亘华远,壮丽极目,于是大怒,收监作主帅,太子惧,皆藏之,由是见责。太子素疾,体又过壮,常在宫内,简于遨游,玩弄羽仪,多所僣拟。虽咫尺宫禁,而上终不知。又使徐文景造辇及乘舆御物虎贲云珝之属,上尝幸东宫,匆匆不暇藏辇,文景乃以佛像内辇中,故上不疑。文景父陶仁,时为给事中,谓文景曰:“终当灭门,政当扫墓待丧耳。”乃移家避之。其后文景竟赐死,陶仁遂不哭,时人以为有古人风。

  十年,豫章王嶷薨,太子见上友于既至,造碑文奏之,未及镌勒。十一年春正月,太子有疾,上自临视,有忧色。疾笃,上表告辞,薨于东宫崇明殿,时年三十六。太子年始过立,久在储宫,得参政事,内外百姓私咸谓旦暮继体,及薨,朝野惊惋焉。上幸东宫,临哭尽哀,诏敛以衮冕之服,谥曰文惠,葬崇安陵。有司奏御服期,朝臣齐衰三月,南郡国臣齐衰期,临汝、曲江国臣并不服,六宫不从服。武帝履行东宫,见太子服玩过制,大怒,敕有司随事毁除,以东田殿堂处为崇虚馆。郁林立,追尊为文帝,庙称世宗。

  初,太子恶明帝,密谓竟陵王子良曰:“我意色中殊不悦此人,当由其福德薄所致。”子良便苦救解,后明帝立,果大相诛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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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陵文宣王子良,字云英,武帝第二子也。幼聪敏。武帝为赣县时,与裴后不谐,遣人船送后还都,已登路,子良时年小,在庭前不悦。帝谓曰:“汝何不读书?”子良曰:“娘今何处?何用读书?。”帝异之,即召后还县。

  仕宋为邵陵王友。时宋道衰谢,诸王微弱,故不废此官。升明三年,为会稽太守,都督五郡。封闻喜公。宋元嘉中,皆责成郡县,孝武后,征求急速,以郡县迟缓,始遣台使,自此公役劳扰。高帝践阼,子良陈之,请息其弊。子良敦义爱古,郡人朱百年有至行,先卒,赐其妻米百斛,蠲一人,给其薪苏。郡阁下有虞翻旧床,罢任还,乃致以归。后于西邸起古斋,多聚古人器服以充之。夏禹庙盛有祷祀,子良曰:“禹泣辜表仁,菲食旌约,服玩果粽,足以致诚。”使岁献扇簟而已。时有山阴人孔平诣子良,讼嫂市米负钱不还。子良叹曰:“昔高文通与寡嫂讼田,义异于此。”乃赐米钱以偿平。

  建元二年,穆妃薨,去官,仍为丹阳尹,开私仓振属县贫人。先是太妃以七月薨,子良以八月奉凶问。及小祥,疑南郡王应相待。尚书左仆射王俭议以为“礼有伦序,义无徒设。如令远则不待,近必相须,礼例既乖,即心无取。若疑兄弟同居,吉凶舛杂,则远还之子,自应开立别门,以终丧事,灵筵祭奠,随在家之人,再期而毁。庶子在家,亦不待嫡。而况储妃正体王室,中军长奠之重,天朝又行权制,进退弥复非疑。谓应不相待,中军縓缟之日,闻喜致哀而已,不受吊慰。至闻喜变除,昆弟亦宜相就写情,不对客”。从之。

  武帝即位,封竟陵郡王、南徐州刺史,加都督。永明二年,为护军将军,兼司徒。四年,进号车骑将军。子良少有清向,礼才好士,居不疑之地,倾意宾客,天下才学皆游集焉。善立胜事,夏月客至,为设瓜饮及甘果,著之文教。士子文章及朝贵辞翰,皆发教撰录。是时上新视政,水旱不时。子良密启请原除逋租,又陈宽刑息役,轻赋省徭。并陈“泉铸岁远,类多翦凿,江东大钱,十不一在;公家所受,必须轮郭,遂买本一千,加子七百,求请无地,捶革相驱。寻完者为用,既不兼两,回复迁贸,会非委积,徒令小人每婴困苦。且钱布相半,为制永久,或闻长宰须令输直,进违旧科,退容奸利”。五年,正位司徒,给班剑二十人,侍中如故。移居鸡笼山西邸,集学士抄《五经》百家,依《皇览》例为《四部要略》千卷。招致名僧,讲论佛法,造经呗新声,道俗之盛,江左未有。

  武帝好射雉,子良启谏。先是左卫殿中将军邯郸超上书谏射雉,武帝为止,久之,超竟被诛。永明末,上将复射雉,子良复谏,前后所陈,上虽不尽纳,而深见宠爱。

  又与文惠太子同好释氏,甚相友悌。子良敬信尤笃,数于邸园营斋戒,大集朝臣众僧,至赋食行水,或躬亲其事,世颇以为失宰相体。劝人为善,未尝厌倦,以此终致盛名。八年,给三望车。九年,都下大水,吴兴偏剧,子良开仓振救贫病不能立者,于第北立廨收养,给衣及药。十年,领尚书令、扬州刺史,本官如故。寻解尚书令,加中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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