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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古论镐传


  乌古论镐,本名栲栳,东北路招讨司人。由护卫起身,累官庆阳总管。

  天兴初,迁蔡、息、陈、颍等州便宜总帅。

  二年,哀宗在归德,蒲察官奴、国用安欲上幸海州,未决。会镐餫米四百余斛至归德,且请幸蔡,上意遂决。先遣直学士乌古论蒲鲜如蔡,告蔡人以临幸之意。六月,征蔡、息军马来迓,以蔡重镇,且虑有不测,诏镐勿远迎。

  辛卯,车驾发归德,时久雨,朝士扈从者徒行泥水中,掇青枣为粮,数日足胫尽肿,参政天纲亦然。壬辰,至亳,上黄衣皂笠,金兔鹘带,以青黄旗二导前,黄伞拥后,从者二三百人,马五十余匹而已。行次城中,僧道父老拜伏道左,上遣近侍谕以“国家涵养汝辈百有余年,今朕无德,令尔涂炭。朕亦无足言者,汝辈无忘祖宗之德可也。”皆呼万岁,泣下。留一日,进亳之南六十里,避雨双沟寺中,蒿艾满目,无一人迹,上太息曰:“生灵尽矣。”为之一恸。是日,小娄室自息来迓,得马二百。己亥,入蔡。蔡之父老千人罗拜于道,见上仪卫萧条,莫不感泣,上亦歔欷者久之。

  七月,以镐为御史大夫,总帅如故。初,镐守蔡,门禁甚严,男女樵采,必以墨识其面,人有以钱出者,十取一分有半以赡军。上至蔡,或言其非便,即弛其禁。时大兵去远,商贩颇集,小民鼓舞,以为复见太平,公私宿酿,一日俱尽。

  郾城土豪卢进杀其长吏,自称招抚使,以前关、陕帅府经历范天保为副。至是,天保来见,进麦三百石及獐鹿脯、茶、蜜等物,遂赐进金牌,加天保官,自是进物者踵至。既而遣内侍殿头宋珪与镐妻选室女备后宫,已得数人,右丞忽斜虎谏曰:“小民无知,将谓陛下驻跸以来,不闻恢复远略,而先求处女以示久居。民愚而神,不可不畏。”上曰:“朕以六宫失散,左右无人,故令采择。今承规诲,敢不敬从。止留解文义者一人,余皆放遣。”

  是时,从官近侍率皆穷乏,悉取给于镐,镐亦不能人满其欲,日夕交谮于上,甚以尚食阙供为言。上怒,虽擢拜大夫,而召见特疏。小娄室之在息州也,与石抹九住有隙,怨镐为九住辨曲直。及上幸蔡,娄室见于双沟,因厚诬镐罪,上颇信之。镐自知被谗,忧愤郁抑,常称疾在告。会前参知政事石盏女鲁欢侄大安来,以女鲁欢无反状,为官奴所杀,白尚书省求改正,尚书省以闻。上曰:“朕尝谓女鲁欢反邪,而无迹可寻。谓不反邪,朕方暴露,遣人征援兵,彼留精锐自防,发其羸弱者以来。既到睢阳,彼厚自奉养,使朕醯酱有阙。朕为人君,不当语此细事,但四海郡县,孰非国家所有?坐保一城,臣子之分,彼乃自负而有骄君上之心,非反而何?然朕方驾驭人材以济艰难,录功忘过此其时也,其厘正之。”群臣知上意之在镐也,数为右丞仲德言之。仲德每见上,必称镐功业,宜令预参机务,又荐以自代,上怒少解。及参政抹捻兀典行省息州,镐遂以御史大夫权参知政事。

  九月,大兵围蔡,镐守南面,忠孝军元帅蔡八儿副之。未几,城破被执,以招息州不下,杀之。

  乌古论先生者,本贵人家奴,为全真师。佯为狂态,裸颠露足,缀麻为衣,人亦谓之“麻帔先生”。宣宗尝召入宫,问以秘术。因出入大长主家,殊有秽迹,上微闻之,敕有司掩捕,已逃去。

  正大末,从镐来官汝南,人皆知与其妻通,而镐不知。生不自安,求出,镐为营道宇,亲率僧道送使居之。车驾将至蔡,生欲遁无所往,因自言能使军士服气不费粮。右丞仲德知其妄,乃奏:“欲如田单假神师退敌之意,授一真人之号,旋出奇计,北兵信巫必骇异之,或可以有成功。”参政天纲以为不可,遂止。复求入见,言有诡计可以退敌。及见,长揖不拜,且多大言,欲出说大帅喷盏为脱身计。时郎中移剌克忠、员外郎王鹗具以向者“麻帔”为言,上怒杀之。

  ***

  赞曰:晋刘越石长于抚纳,短于驾驭,以故取败。粘葛奴申陈州之事,殆类之矣。三娄室皆金内族,唯大娄室死得其所,其两娄室谗贼人也,襄城事急,醉不能军,乃逭一死,金失政刑,一至于是。乌古论镐幸蔡之请,虽非至谋,区区效忠以谗见忌,哀宗之明,盖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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