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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纵声色太宗逝世 逞威福皇后临朝(2)


  耶律楚材退了出来,即去照行。帖木格行至中路,经其子传谕,便道:“我此来不过视丧,并无他意,既然皇后临朝称制,乃是权宜之计,皇子贵由凯旋之后,便行正位,我还有什么话说,你可回去申明,我即收兵归去。”

  乃马真氏闻得帖木格大王已经回兵,心内虽然放宽,但外镇诸王,心怀不服,终非久计,等到皇子贵由回都,便欲立他为汗。奥都剌合蛮与法特玛二人,深恐新君即位,不能保持恩宠,力持不可。乃马真氏又为所惑,遂将此议搁置起来。耶律楚材再三劝她,速立皇子贵由为汗。乃马真氏推说:“要等拔都回国议定,以免后言。”

  偏生那拔都因皇后称制,心下愤愤不平,虽有诏书促他还都,只是推病不来。奥都剌合蛮乘势布置心腹,联结党羽,权势益盛。耶律楚材见他这般情形,深恐迁延下去,不复可制,因此忧虑成疾,竟至一病不起,溘然而逝。乃马真氏虽然恨着耶律楚材竭力箝制,使自己不能为所欲为,因他正直无私,遇事敢言,倒也颇为敬惮。听得他已病死,深哀加悼,赙赠甚厚。奥都剌合蛮很不为然!向乃马真氏道:“楚材历事二朝,在相位日久,天下贡赋,半入其家,如何要厚加赙赠。”

  乃马真氏听了此言,也不免疑心起来,命近臣玛尔结前往察视,只有琴玩十余,及古今书画,金石遗文数千卷,此外并无他物,生后的景况,真是萧条不堪。玛尔结见了也不禁赞叹道:“这个样子,方不愧是国家的元勋宰相呢!”

  回到宫中,据实奏闻。乃马真氏也深为嗟叹!

  楚材字普卿,故辽东丹王托云八世孙,其父履,以学行事,金世宗特见信任,终于尚书右丞。楚材生三岁,其父即殁。母杨氏,教之学。及长,博及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术。下笔为文,动辄数千言,有如宿抅。金国之制,宰相之子可以试补省掾。楚材欲试进士科,金章宗命如旧例,垂询疑狱数事。楚材对答如流,同试之人,皆不能及,遂辟为掾。后为开州同知,金宣宗迁汴,成吉思汗攻下燕京,闻其名,特诏召之。楚材身长八尺,美髯宏声。成吉思汗知为伟器,向他说道:“辽金世仇,我已为汝雪之。”

  楚材道:“臣父祖尝委身事金,既为之臣,敢以为仇么?”

  成吉思汗闻言,颇为称许,置之左右,以备顾问,呼之为乌尔图萨哈勒而不名。乌尔图萨哈勒者,蒙古语,犹言长髯人也。成吉思汗尝为窝阔台言道:“耶律楚材乃天赐我国之良辅,日后宜重任之。”

  窝阔台即位,果见信任。值诸王大集,相共宴饮,窝阔台亲执御觞,以赐楚材道:“我之所以推诚任卿者,先帝命也,非卿则中原无今日。我之所以得安枕者,亦卿之力也。”

  其见重如此。及乃马真氏临朝称制,权奸用事,将乱社稷。楚材日夜忧虑,竟至病殁。至顺元年,始追封为广宁王,赠太师,予谥文正。耶律楚材既死,朝中没有老成正直之臣,奥都剌合蛮更加肆无忌惮,生杀予夺,皆由其专擅而行,并不禀白乃马真氏。乃马真氏为其所制,不能随意施展,心内也觉抑抑不乐,又见朝政日非,祸乱将生,不禁十分着急,却又没有法想。直到称制的第四年,遂即郁积生病,颇为沉重。乃马真氏也不和奥都剌合蛮商议,亟亟召集诸王,开库里尔泰会议,立皇子贵由为大汗。

  贵由即位之后,明知奥都剌合蛮专权骄恣,紊乱朝纲,有心要宣布他的罪状,加以诛戮,却因乃马真氏尚在,不得不顾全母后的场面,所以忍耐着未尝骤发。奥都剌合蛮见贵由汗仍加任用,并且赏赐有加,他只道贵由汗惧怕自己的威势,不敢奈何他,愈加放纵起来。日夜在宫里,陪伴着乃马真氏欢呼畅饮,并将窝阔台宠幸过的美女,私自取回家中任意取乐。

  外面只说是乃马真氏赐给他的,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只有皇弟库腾,见他这般行为,愤不能平,常在贵由汗跟前,陈说奥都剌合蛮如何专权,如何骄横,若不速加显戮,后必为害。贵由汗听了库腾的言语,虽然心内很以为然,总因关碍着乃马真氏,只得含容下去。

  哪知库腾对贵由汗的一番话语,早有奥都剌合蛮的心腹,打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遗的去报告了奥都剌合蛮。奥都剌合蛮怒发如雷道:“我因他是先帝之子,凡事皆推尊着他,不和他为难。他得步进步,竟想到老虎头上来搔痒,我若放过了他,他必不放过我,如今没有旁的方法,只有说他谋为不轨,请主子把他拿下治罪。”

  法特玛听了,连连摇头道:“此计未为尽善,说他谋为不轨,必定要有证据,你的证据何在?”

  奥都剌合蛮一听,果然不错。库腾平素小心谨慎,绝无可以指点之处,说他谋反,果然没人相信,但除了此事以外,又无法子,可以制他的死命,一时想不出主意,反呆在那里,一声不响。法特玛见他这般模样,不禁笑道:“你平日神机百出,赛过三国时的诸葛亮,今天也有为难的事情么?”

  奥都剌合蛮道:“库腾不除,将来必为我们之害。今日在主子跟前,说我的坏话,日后就能说你的坏话,你可有什么法子,可以处治他么?”

  法特玛道:“库腾和主子是兄弟,主子的为人,又很重亲情,你无凭无据的说他谋为不轨,非但不能害他,恐怕主子反要疑心你谋陷亲王,离间骨肉了,这事如何行得。我有个主意在此,可以不动声色,取了库腾性命,绝无一人知道,岂不很好么?”

  奥都剌合蛮忙道:“你有什么主意,何不说来大家斟酌一下呢?”

  法特玛道:“当初你令我跟随卜底休学习秘法迷惑先帝的时候,卜底休曾传我咒诅禁魇之法。这个法儿,乃是喇嘛教中最狠最毒的法儿,倘若施展起来,任凭是铜浇铁铸的汉子,也不过三日工夫,便没有性命了。现在卜底休虽已回去,好在符咒我已学得,尽可把来试验一下。”

  奥都剌合蛮大喜道:“既有此法,是最妙的了,但不知施展这个法儿,要用些什么东西,此事须要秘密进行,你在宫禁里面,不便置办,可告诉了我,备办齐全了送给你。”

  法特玛道:“行使这个法儿,全仗符咒的作用,并不要置办什么东西。但有一桩最要紧的事情,那库腾的生辰八字,须要设法弄来,其余便不用什么了。”

  奥都剌合蛮道:“这个容易得很,库腾的生辰八字她必然知道的。”

  说道,伸出一个大拇指道:“待我向她探听了,再来告诉你罢。”

  法特玛知道是说的乃马真氏,便点点头道:“很好!你快去探听罢。”

  奥都剌合蛮便起身往乃马真氏宫中,去探听库腾的生辰八字。试想奥都剌合蛮与乃马真氏何等要好,打听一个生辰八字,有甚为难,不过几句鬼话,已将库腾的生年月日,打听得清清楚楚,便令法特玛诅咒起来。这个法儿,果然十分灵验,法特玛在宫中施展咒诅之法,库腾在外面已是心烦意乱,坐立不宁了。行到第三日上,库腾忽然发起狂来,舞刀动杖,乱闹得非常厉害。库腾的妃子,没有法想,只得把他关锁起来。到得数日之后,库腾已是奄奄一息了。未知库腾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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