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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友类9


  ◎张东甫交四方名宿

  张之杲,号东甫,钱塘人,幼随其大父宦于湘,继以家贫母老,思橐笔以游。会曾宾谷侍郎燠方在邗,乃往依之,命居题襟馆。时四方名宿若汪容甫、魏默深辈咸聚馆中,遍交之。侍郎或一月至,或数月至,至则谈文艺,无一语及私。东甫后官江苏泰州知州。

  ◎高爽泉爱交游

  高爽泉,名垲,钱塘人,以善书着于时,爱交游,如何上舍元锡、查刺史揆、陈司马鸿寿、陈明府文述、郭明经麐、彭上舍兆荪、陈侍郎嵩庆、朱漕督为弼、庆制军保、胡中丞克家、陈中丞桂生,咸相与推襟送抱,跌宕文酒,盖重其书,并器其人也。

  ◎蔡木龛爱客若命

  钱塘布衣蔡焜,字木龛,居武林门内斜桥河下,家贫,而爱客若命。室惟一老妪给事,门悬竹梆一,客至,击之,则妪启扃出。门设题名簿,访者先书姓氏焉。登其堂,修洁无尘,茗碗熏炉位置妥贴,酒谈茶话,惟客之便。蔡不作诗而善谈论,腹笥极博,待人接物则煦煦作春气也。

  ◎龚定庵交徧海内

  仁和龚定庵,名自珍,为段懋堂外孙。两世礼曹,交徧海内,绮纨附骥,齿挂通人,道光时之名公子也。

  ◎刘孟涂为姚石甫好友

  桐城姚石甫,少与刘孟涂为友。后石甫成进士归,里人招饮,两人在座,孟涂直斥其文。石甫几不能堪,避席引去,至阶,复入席坐,孟涂骂如故。石甫避而返者三,终入坐,泣曰:“孟涂真吾好友,吾知过矣,请改之。”孟涂骂始息。

  道光末,石甫罢官居里,过其家,遇孟涂叔某,时年老目眩,问客谁,石甫跪而自呼其名曰:“某在斯。”其叔抚摩石甫之顶而言曰:“姚三,汝归来耶?何久别也!”若不知其曾为廉访也者。

  ◎曾文正友莫子偲

  独山莫子偲友芝少与郑子尹珍齐名,精许书,工篆籀,诗亦古朴有味。尝与曾文正公国藩订交于京师琉璃厂书肆中。文正遗莫书云:“阁下与郑先生游,六合之奇,览之于一匊,千秋之业,信之于寸心。”其倾倒可谓至矣。

  ◎澄园八友十友

  乾隆时,上斋内直诸臣尝绘《澄园八友图》,主之者漳浦蔡文恭公新,凡七人,则陈尚书悳华、程文恭公景伊、张文恪公泰开、观总宪保、二周学士长发、玉章、梁少詹锡屿也。汪文端公由敦、秦文恭公蕙田作记,武进刘文定公纶作长歌,铅山蒋侍御士铨代涂少空逢震作二律,中有云:“地邻海淀兼三岛,人异淮南正八公。”

  至咸丰朝,倭文端公仁亦尝绘《澄怀十友图》,孙方伯衣言《逊学斋集》中有记,图中姓名惜未全举也。

  ◎林琴南友菜佣

  林琴南早年贫甚,授徒奉母,时苦不给。一日,有卖菜佣弛担息其门首,出见,与语。菜佣自言家止一母,负贩所得,以供甘旨外,无他求。林叹曰:“若然,我侪之友也。”菜佣谢弗敢当,林曰:“若无然。我侪操业不同,能孝母一也,我今友汝矣。”

  ◎郭午桥交谭复堂

  同治癸亥,仁和谭复堂大令献在闽,铜梁郭午桥偕南昌朱莲峰访之。谭、郭相见于分水县,仅再面耳,情谊恳挚,有如素交。闻谭遇汀州之变,怆惋累月。既而知其尚在人间,又不知踪迹,与桐庐江退谷乱后相见,辄动色以告。及至闽,访求甚坚,得莲峰,始知谭所在,以得见为欢幸。

  ◎高谭之交谊

  同治己巳,仁和高古民卒,谭复堂大令哭之恸,尝曰:

  “追怀癸丑以来,论交群纪之间,与昭伯结昆弟之好,又唱酬相得。仲瀛、白叔童幼亲密,予弟畜之。昭伯得心疾,沈绵不瘳。予南北奔走,与高氏踪迹遂隔。乱定言归,昭伯歾于越州,有子歧嶷,而仲瀛好学深思,白叔才气飈举,皆可一日千里。

  丈周甲之年,神明强固,犹跌宕文酒之场。家素封,遇乱,不能无折阅。父子兄弟,怡悦家衖,授受文史。丁卯秋,白叔与予同举于乡,通家之谊,视予加亲。礼闱报罢,与丈犹数见。秋初婴疾,奄忽阅岁,遂以不起。遗诗二三十卷,尚未刊布,意趣在梅村、竹垞间。言念畴昔,怆怀老成,如何可言!”

  ◎谭樊定交于都门

  同治甲戌春二月,谭复堂大令以计偕入都,与恩施樊云门方伯增祥定交。下第后赠言,以为古君子勿为今名士相勖,谓宜读有用书,成伟人,斯为交游光宠耳。

  ◎高逋孙与陈石遗善

  侯官高逋孙文学钟泉之妇邵氏,幼随父宦江南,尝与逋孙谈太湖山水,为之神往,以语其友陈石遗。时陈亦蜷曲乡井,往往出门写忧,意行原野,则回汀断港,颓榭荒龛,与高相遻而笑,买山果菱芡之属以充饥渴。日既入,不忍舍去,有千百钱,则沽酒相从老屋中,谈谐动邻壁,盖高与陈固相善也。

  ◎德宗有小友

  德宗登极,方四龄,初入宫时,以乳姆未至,大哭。故事,无官者不得入宫门。孝钦后乃赏乳姆四品服,召之入,哭乃止。

  翌晨又哭,孝钦问故,乳姆告之,盖帝在醇邸时,邸有御者某之子,与帝年相若,朝夕嬉戏,极相得,因御者之子不至故哭也。又赏御者之子四品服,召入宫,帝乃嬉戏如常。

  ◎谭复堂与庄中白为心交

  谭复堂大令与庄中白至相善也,光绪戊寅,中白卒于扬州,大令哭之恸,复笔之于日记曰:

  “月余日出入寡欢,心志惨沮,觉非佳朕。忽得扬州书,乃庄中白讣也。郢人逝矣,臣质已沦,茫茫六合,此身遂孤,怀宁一别,竟终古矣。二十余年,心交无第二人,素车之约,亦不能践,梦魂摇摇,更无熟路。再展遗文,遂有昨犹见佛,今日已称我闻之叹。”

  中白,名棫,丹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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